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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争鸣

我们为什么要反对资本主义?

发布时间:2016-04-05 来源:作者:ROBERT JENSEN

资本主义是一个从根本上说(1)非人的、(2)反民主的、(3)不可持续的体系。不反对资本主义,人类就一定要灭亡。 

我们知道:资本主义不仅是组织经济的最合理的方式,而且是唯一可行的方式。我们还知道:对这一传统智慧持不同意见的人,可以且应该被忽略。我们甚至不再需要去迫害这些异端分子;他们显然无足轻重。 

我们如何知道这一切的?因为有人一遍一遍地告诉我们,特别是那些从这一论调中能获得最大收益的人们:其中最明显的是那些商人,以及他们在学校、大学、大众媒体、主流政坛的工作人员与辩护士们。资本主义不是一种选项,而简直就像是一种自然状态。也许不是像一种自然状态,而就是自然状态本身。如今要反对资本主义就像是反对我们呼吸的空气一样。我们被告知:反对资本主义简直就是疯子所为。

一遍又一遍地,我们被告知:资本主义不仅是我们现有的体制,而且是我们能够拥有的唯一体制。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样的论调存在某些问题。资本主义真的是唯一的选项吗?我们被告知:我们甚至不应该思考这类问题。但是我们不能不思考:这真的就是所谓“历史的终点”【1】了吗?某些大思想家用这个说法来标明全球资本主义的最后胜利,是这样吗?我们想知道:如果这就是历史的终点的话,也就是资本主义的最后胜利的话,地球的末日还会远吗?

我们有许多理由去怀疑、去担心;这些想法让我们感到烦恼。如果不能逃脱的话,资本主义,或者更准确得说,定义且统治我们生活的掠夺式公司制资本主义将是我们的葬身之地。进步政治很重要的是:找到合适的语言来清楚地说明这一现实,不是使用过时的、脱离群众的教条,而是使用能引起群众共鸣的、通俗易懂的语言。我们应该寻找那种能够利用在饮水机边上闲谈的时间向同事解释为什么我们应该抛弃掠夺式公司制资本主义的方法:五分钟的激进政治学。否则的话,我们很可能要面对末世;而这样的终结将带来剧痛而非狂喜。

以下是我对以上论点的语言方面的尝试:

必须承认:资本主义是一个惊人高效的生产体系,生产出了前所未有的海量商品。资本主义也是一个从根本上说(1)非人的、(2)反民主的、(3)不可持续的体系。资本主义给我们生活在第一世界【2】的人们带来诸多东西(大部分只有极小的或可疑的价值),用来收买我们的灵魂、我们对进步政治的希望,以及我们的孩子拥有一个还过得去的未来的可能性。

一句话:不改变的话我们就会灭亡。这里的灭亡是从精神上,政治上和从字面意义上来说的。

第一,资本主义是非人的。

当代资本主义的背后有一个假设。我们被告知:因为人类是贪婪、利己的动物,所以如果我们要在经济上繁荣,我们的经济体系就必须奖励贪婪、利己的行为。

人类是贪婪且利己的吗?当然,至少我在某些情况下是这样。但是很明显我们也有能力成为富有同情心且无私的人。我们能够在行动上表现出竞争性与侵略性,但是我们也能够团结协作。一句话,人性的范围很宽泛。我们的行动确实植根于我们的本性,但是关于人的本性,我们真正知道的是:它是多种多样的。在同情与团结成为常态的情形中,我们倾向于同情他人、团结合作。在竞争与掠夺得到鼓励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会变得富有竞争性与侵略性。

那么,我们为何要选择一个弱化人性最体面的部分、强化其最非人的部分的经济体系呢?我们被告知,因为人们就是那个样子的。有什么证据呢?我们被告知,看看你周围的人是如何做的。我们看到:到处都是贪婪与自私自利的追逐。因此,人性中贪婪、自私的成分占主导地位的证据是:当人们被迫进入一个鼓励贪婪与自私的行为的制度时,他们往往会表现出贪婪与自私。这样的论证是不是有点循环论证的味道?

第二,资本主义是反民主的。

这一点很容易解释。资本主义是一种集中财富的体系。在一个社会中,假如你集中了财富,你也就集中了权力。在历史上你能找到反对的例子吗?

尽管当代美国有那么多形式民主的派头,但是大家都明白:绝大多数民选官员能够接受的公共政策,其基本框架是由富人决定的。人们可以反抗,也反抗过;偶尔,某个政客会加入战斗;但是这样的反抗需要非凡的努力。反抗者也能赢得胜利,有些胜利也令人振奋。但是直到今天,集中的财富继续占据着统治地位。这样子民主如何能够运作呢? 

假如像我们理解的,民主是一种体制,它给予普通人一个有意义的 、参与构造公共政策的渠道,而不仅仅是给予他们一个角色来批准权贵做出的决策的话,那么很显然,资本主义和民主是互不相容的。

我们来具体化一下。在我们的体制中,我们相信:定期的一人一票原则之上的选举,加上对自由言论、自由结社的保护,能够保证政治上的平等。我去投票站的时候,我有自己的一票。比尔·盖茨去投票站的时候,他也有自己的一票。比尔和我都可以自由地发表言论、自由地与他人结成有政治目的的社团。这样的话,就政治权力而言比尔和我是平等的。真是这样吗?

第三,资本主义是难以为继的。

这一点更简单了。资本主义制度是建立在无限增长的理念之上的。据我所知,我们居住的地球是有限的。要解决这个矛盾只有两种途径。或者我们很快就可以移居到一个新的星球上。或者,因为我们需要找到方法来应对这些物理极限,人类能够发明出前所未有的复杂的技术手段来超越这些极限。
以上两种想法都一样是妄想。妄想会给人带来暂时性的安慰,但是却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事实上,它们往往带来更多的问题。而妄想带来的问题看来是越来越多。

当然,资本主义不是人类设计出来的唯一的难以为继的制度;但却是最显而易见难以为继的一个,也是我们身陷其中的一个。我们被告知:资本主义是不可避免的、自然而然的,就像空气一样。

两个缩略语的故事:TGIF 与 TINA 

面对一个挑战资本主义的问题,英国前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有一个著名回应:TINA(你别无选择)。假如是别无选择的话,质疑资本主义的人就是疯子。

我们还有另外一个,更为常见的缩略语,描写的是人们在掠夺性公司制资本主义中的生活:TGIF(谢天谢地今天星期五)。这个说法表达出资本主义经济中许多工作人员的一种悲哀的现实:工作不能给我们带来收获,工作没有意思,工作从根本上说不值得做。我们做工作为的是生存。然后星期五到了,为了忘记这种现实,我们出去喝个烂醉,希望在周末找到点什么,好支撑我们在星期一“起床重头来过”(用某个写歌的人的话)。

请记住:一个经济制度并不仅仅制造商品,它还生产人。工作的经验塑造着我们。消费商品的经验塑造着我们。渐渐地,我们成了这样的一个国家:在这个国家里,一群不快乐的人消费着数英里一通道又一通道的廉价消费品,指望以此来减弱不称心的工作带来的痛苦。难道这就是我们想要的?

在一个TGIF的世界里,我们被告知:TINA。这看来是不是有点奇怪呢?我们对这样的世界真得别无选择吗?当然存在选择。任何人类选择的产物都可以重新选择。我们并不需要把一个新的制度的具体情形都搞清楚,才能够认识到:人总是有选择的。我们可以鼓励现存的机构提供一个抵抗的场所(比如工会);与此同时我们去试验新的形式(比如地方的合作社)。但是第一步是大声宣告资本主义的本质,且不提供任何保证:资本主义之后会是什么。

国内与国外

身处第一世界,我们和这种异化、恐惧作斗争 。我们往往不喜欢这个世界奉行的价值观念;我们往往不喜欢自己已经变成的这个样子;我们往往担心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但是在第一世界,我们大多数人能够正常吃饭。并非任何地方的人都能正常吃饭。生活在世界上有史以来最富有的国家里,我们不但要关注在掠夺式公司制资本主义制度中人们要面对的情形,而且要在全球的大背景中来看问题。

地球上一半的人口靠着每天少于两美元过活;也就是超过30亿人。在非洲,撒哈拉以南地区过半的人口中靠着每天少于一美元在过活;也就是3亿人。

再看看下面这个统计数据:在非洲,大约500儿童死于与贫穷相关的疾病;其中大多数儿童的死亡只要简单的药物治疗或一顶杀虫剂处理过的蚊帐就可以避免。那是500个儿童的命!不是每年,或者每个月,或者每星期。甚至也不是每天。每小时,贫穷相关的疾病夺走非洲500个儿童的性命!

当我们试图坚持对人性的信念的时候,像那样的统计数据能够让人失去理智。但是,千万不要有想要改变这个制度的疯狂的念头。千万记住TINA:掠夺性公司制资本主义之外我们别无选择。

TGILS:谢天谢地这是最后的星期天

我们在“最后的星期天”聚会恰恰就是为了一起疯。我们走到一起来,是为了说出我们知道和感觉到的那些事情,即便主流文化说:相信和感觉到那些事情是疯狂的事儿。也许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点疯狂。因此我们要确保自己现实点;这很重要。

批判资本主义的时候,我最常听到的反应是:“好吧,你说的或许不错。但是我们必须要现实点,做点能做的事儿。”这一逻辑是说:现实点就是要接受一个非人的、反民主的、难以为继的制度。我们被告知:现实点就是必须屈服于偷走我们的灵魂、用集中的权力奴役我们,并且会毁灭地球的一种制度。

但是,拒绝和抵制掠夺性公司制资本主义不是丧失理智;而是一个非常理智的立场。坚持我们的人性不是疯了。捍卫民主不是疯了。而为可持续发展的未来而斗争也不是疯了。

真正疯狂的是相信这个骗局:一个非人的、反民主的、难以为继的制度,一个让世界上一半人口生活在赤贫中的制度,这样的一种制度就是我们唯一现存的制度,就是我们唯一能够产生的制度,就是人类未来唯一能够拥有的制度。

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么很快地球上什么都不会剩下来,不管是对谁而言。

我不相信:接受这样的命运是一种现实的态度。如果这是现实的话,在每星期中的任意一天,每个月的所有星期天,我要失去理智。

【译注】

1. 历史的终点(end of history)是政治学和哲学的一个概念,即假设有一个特定的政治、经济、社会的制度将成为人类社会文化发展的终点和人类政府的最后形式。托马斯•摩尔、黑格尔、马克思、弗朗西斯•福山等都谈到类似的制度。福山曾经认为:西方的自由民主制是历史的终点。

2. 第一世界(The First World),这个词源于冷战时期,当时的第一世界指的是美国为首、北约为核心的资本主义民主国家;第二世界指的是苏联为首华约为核心的社会主义国家;苏联解体和东欧巨变之后,第二世界荡然无存。现在人们说的第一世界主要是指:北美、西欧、澳洲与日本等资本主义、工业化、富有的发达国家。
(责任编辑:陈久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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