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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艺术

咏慷:滚滚酣雷歌壮志——重读刘白羽的散文(评论)

发布时间:2020-04-05 来源:主人公网作者:陈永康

滚滚酣雷歌壮志——重读刘白羽的散文(评论)


咏 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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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文学史上的诸多大家,都留给人们深深的怀念和纷纭的议论。
 
    我时常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在军事文学研讨会上聆听到刘白羽讲话并与之合影、后又曾经到他在北京红霞公寓的书斋拜访、并长期注意阅读其作品的情景。我认为对前辈作家来说,最好的纪念是认真重读、恰当评介其作品。这或许也才是逝者所最希望的。
 
    “滚滚酣雷歌壮志,茫茫烈火喜丰姿。”是刘白羽1966年在读了《欧阳海之歌》后写下的两句诗。我感到用它来形容其自己的作品,也十分确当。 
 
    刘白羽的创作生涯,起自于写短篇小说。然而他蜚声文坛的主要成果,却是结诸散文创作的百花园内。几十年来,他在担负全军、全国文学事业领导工作重责的同时,始终没放弃刻苦钻研、勤奋创作,终于博采众长,在广阔的散文创作领域内走出了一条坚实、有个性的道路。如果说,他抗日战争初期写成的《游击中间》,虽然记录了战斗英雄们不少动人的事迹,但还只是“匆忙中的急就篇”(见《游击中间》“后记”);如果说,他1944年写成的《延安生活》,虽然已经是一本细腻而舒展的作品,但还显得平铺直叙,缺乏思想深度……那么,建国后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刘白羽则以积极的探索、实践和影响力,形成了独特的风格,成为当之无愧的一代散文大家。其散文作品那奔腾澎湃的激情、鲜明突兀的人物形象和多姿多彩的艺术追求,赢得了广大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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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中学生时,我就酷爱刘白羽的散文,那时的书都是价格便宜的平装本。一本《早晨的太阳》、一本《红玛瑙集》、一本《晨光集》,都因经常翻阅而被磨得边角模糊。后来,我又陆续阅读了刘白羽大量的其他作品,感到他的散文无不充溢着饱满、积极的真情实感。
 
    重在抒情,是散文创作的基本特征。可以说,没有一篇散文是不抒情的。即使是以叙事为主的散文,也会有着浓厚的抒情成分。社会生活丰富多彩,往事的回忆,未来的遐想,偶然的邂逅,幽胜的探访,乃至一畦菜、一只碗、一泓清溪……都可成为散文创作的对象。然而,这林林总总要进入散文创作领域,又必须是有所感而发,有所为而作。有真情实感的作品,并不能说绝对就是好作品,然而可以说,好作品一定要有真情实感,否则便与真正的散文无缘。“哀乐之心感,而歌咏之声发。”决不是仅凭华丽词藻的雕砌所能奏效的。有人借物抒个人志愿,有人借景抒个人偏爱。至于抒什么样的情,则因作家世界观的差异大相径庭。对代表最广大人民利益的共产党人作家来说,应抒发的一定要是充满人类先进思想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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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是任何时代、任何国家的统治者对文人最基本的要求。美国好莱坞的电影毫无例外地宣扬美国价值,就连美国入侵伊拉克的侵略战争都能拍成奥斯卡获奖影片。无论美国电影如何针砭时弊、抨击黑暗,最后总是正义战胜邪恶,最后总是美国价值至上。这是美国的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中国作家,特别是每月从政府领着薪水、或作品受到国家扶助的作家,难道能够不为国家服务、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而像某些作家那样祸国殃民、吃共产党的饭、砸社会主义的锅?
 
    在这方面,刘白羽的创作堪称是一个典范。他的散文作品中所抒发的感情,始终是健康的、饱满的、昂扬的、能鼓舞人振奋向上的。
请看《举国欢呼的时刻》中这段扣人心弦的描写:
 
 
    亲爱的读者!你觉得吧!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是人类历史上多么重要的一页。历史的寿命是长远的,历史要拿世纪来计算,但是,人民可以决定一个时刻,这时刻就将在多少世纪之后还灿烂发光。因为未来的道路从今天铺起,而今天的道路又是从多少年斗争中伸展而来的。
 
    当毛主席宣布:为在中国人民革命事业中牺牲的革命烈士默哀时,全场的人站立起来,全场肃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但是,我要说,有一个声音是响着的,那就是人们的心声。
 
    有什么比我们中国人民的心再深些,它像海洋一样深啊。当战斗者多年追求的理想实现了,你怎能不记起那些将火把递在你手里而自己倒下去的先烈,又怎能忘记你一道流过鲜血的战友呢?是的,这部辉煌的、最圣洁的宝石一样光辉的宪法,最初不正是从我们那些献身者心里萌芽的吗?……
 
 
    刘白羽善于抓住一个场面,一个细节,一个事物展开联想、进行议论,使之情景相宜、水乳交融。欧洲一家报纸曾经对其散文《灯火》发表评论,说到:“要么不看到电灯,一看到电灯发亮,他就不能不想起社会主义所建造的电站。”这段颇有攻击味道的评论,恰恰从反面说明,激情饱满、善于联想,正是白羽散文的特点和优点。的确,如果对党所领导的社会主义事业没有信仰、缺乏热情,怎么能够写出感人肺腑、能给人以先进思想教育的散文?作家萨尔蒂科夫·谢德林说过:“我发誓,只要我一旦感到我的内心不再颤抖,即使我会像乞丐般的死去,我也一直搁笔。”这番话也是在表明,激情对创作有着极其重大的作用。大凡好的作品,都不是作家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须给读者留有联想的余地,由其与读者共同去完成。如果作者自己都没有被深深激动起来的东西,是很难能够激动起别人来的。
 
    正是由于对社会主义事业的极度热爱,才使得刘白羽从来不游离在斗争生活之外,而是把关心和注意的方向,与时代风云变幻联结起来。他走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也涉足域外的许多地方,留下不少瑰丽的佳作。而在这些作品中,字里行间都洋溢着人类先进思想的光辉。
 
    请看《从富拉尔基到齐齐哈尔》末尾这诗一般的描写:
 
 
    我们从这一颗颗通明透亮的心,从这一双双光亮的眼睛里,已经看到我们社会主义的明天。……当我们的汽车向来路上开去,我回转头来,透过后面的玻璃窗又看了看,一片电灯光照亮了草原。是的,我们就是这样用我们新生活的光芒照亮一切山谷、森林、草原和江岸的。我爱我们的灯光,每一片灯光都是温暖的心,都是我们祖国母亲的微笑。
 
 
    在许多以写景状物为主的作品里,刘白羽也能做到寓情于景,从雄浑壮阔的景物描写中,使人受到人类先进思想的感染和鼓舞。如《日出》中关于朝阳战胜暗夜的那一节细致的描写,就可以引人联想到披荆斩棘、排难破险、锋利前进的社会主义事业,体会到“我们是早上六点钟的太阳”那句诗中蕴含的深刻哲理。
 
    强调在散文创作中要抒健康之情,要体现人类先进思想的光辉,在今天有着格外重大的现实意义。因为近年来,散文创作中有令人担忧的不良现象。有人以“发现自我”、“表现自我”为由,一味沉溺于津津乐道小“我”的感受,小“我”的体验,小“我”的悲伤。毫无疑问,文学是最忌讳概念化、一般化,最要求个性、独创性的,然而这个“我”,决不应当是眼光只能看到自己鼻尖下一点点琐事和私利的“小我矫情”,散文作者的心应当和人民群众相通,脉搏应当和时代共振,他(或她)的见解应当能够给人以人类先进思想的启迪。换言之,应当是力图通过一己的小“我”,体现反映时代和人民的大“我”,而必须防止在“表现自我”的名目下,使散文创作倒退到曾经长期成为作家桎梏的“象牙之塔”中去。而在这方面,白羽的创作思想和创作实践,无疑为广大作家做出了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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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白羽的散文颇注重塑造人物形象。散文不同于小说,它重真实,少虚构;重在抒发作者的生活感受,而不要求完整的人物和情节。但是,文学艺术是用形象来反映社会生活的意识形态,它总是要求作家塑造出具有典型意义的艺术形象去感染和教育读者。多年来,白羽正是一直致力于在散文创作中讴歌社会主义新人的形象。
 
    当战争的炮火还没有停息,呛人的浓烟还在漫天飞卷的时候,刘白羽就从朝鲜战场上给我们展现出社会主义新人英雄形象的速写画:
 
 
    孙占鳌和张义两个从松花江上来的战士,相互有着深切的友谊。不久以前他们攻占敌人一处阵地,敌人立刻反击,他们顶着打,并且说:“排长,有我们在,阵地一定是我们的。”战前,张义在会议上就宣布了他们的理想:“同志们,刘胡兰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我们要生的伟大,活的光荣。”……
 
 
    这段《我们在审判》中的描述,文字极朴素,却使读者看到社会主义新人的美好心灵。
 
    随着时代的发展,对塑造社会主义新人的形象,也不断提出了新的要求。它要求作家必须首先正确认识我们的时代,把握时代精神。在继往开来、除旧布新的新时期,社会主义新人应该是那些具有人类先进思想的能够站在时代潮流前列的、具有高尚道德情操的先进人物。他们身上体现出的崇高理想和求实精神、宽阔眼界和创造能力应该是有机地统一在一起的。在他们身上应该体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刘白羽在众多的散文作家中,这一时代特色,无疑是显现得最充分、最自觉的。
 
    在激情奔放的《写在太阳初升的时候》一文里,刘白羽就是通过呵几口热气、用自己袖筒、使劲擦干净被侄儿无意中弄脏了的列车窗玻璃等细节,将一个披着老羊皮袄、戴貉皮帽的老林业工人的形象,一下子就推到了我们面前。
 
    他在散文中讴歌社会主义新人的形象,往往不是用白描,更不是平铺直叙,而是浓墨重彩,充满诗情画意。刘白羽常常将诗、画、人三者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使人受到强烈的感染、深刻的启发。试看在《青春的闪光》中:
 
 
    天将破晓,天安门工地上一片灯光、一片轰响。在这背景之下,我看到一个戴安全帽的青年人向我走来。他有着黑红的脸膛,明亮的双眸,他的一只手把一件上衣拎在肩头,他昂起胸脯,大踏步的行走。那步伐,那神情,那意态,那心境,处处洋溢着清新、欢乐。这时,在他的背后还是黑夜,而在他脸上已映出一线玫瑰色晨光。……
 
 
    当前,在一部分人中间有这样一种看法,似乎只有性格怪癖、心灵晦涩、意念龌龊的人,被刻画时才有写头,才值得挖掘,也才称得上是当今的新人。这真是大谬而特谬。
 
    生活无比丰富多彩,人物性格也极其多样。社会主义新人不是“假、大、空、高、大、全”。作家尽可以自由地去驰骋自己的才华,尽可以去描绘各式各样的社会主义新人。既可以去写那些为实现共产主义理想而前赴后继、出生入死的革命斗士,也可以去写那些在平凡岗位上为人民服务的普通劳动者。只要我们把视野放开阔些,就有可能塑造出性格丰满、具有时代特色的社会主义新人的形象。散文所要反映和讴歌的,无疑也是这样的人物形象。
 
    刘白羽的散文有着多姿多彩的艺术追求。热情奔放,犹如大江东去、一泻千里,是其基本特色。但是,恰如宽阔浩荡的江河,时常会有许多碧波荡漾、婀娜清秀的支流一样,他的散文,也不是单调划一,而是绚丽多姿的。在阅读刘白羽散文的过程中,我们常常仿佛是置身在一条蜿蜒曲折的画廊中,感到气象万千、美不胜收。
 
    豪放中不乏细腻。刘白羽的散文,常常在激情饱满的抒情中进行一些细致入微的描述,二者结合得天衣无缝,使“粗”和“细”达到了高度的统一。试看在《长江三日》中:
 
 
    巫山十二峰,各峰有各峰的姿态,人们给它们以很高的美的评价和命名,显然使我们的江山增加了诗意,而诗意又是变化无穷的。突然是深灰色石岩从高空直垂而下浸入江心,令人想到一个巨大的惊叹号;突然是绿茸茸草坂,像一支充满幽情的乐曲;特别好看的是悬岩上那一堆堆给秋霜染得红艳艳的野草,简直像是满山杜鹃了。峡急江陡。江面布满大大小小旋涡,船只能缓缓行进,像一个在崇山峻岭之间慢步前行的旅人。但这正好使远方来的人,有充裕时间欣赏这莽莽苍苍、浩浩荡荡长江上大自然的壮美。苍鹰在高峡上盘旋,江涛追随着山峦激荡,山影云影,日光水光,交织成一片。
 
 
    这种粗细融洽的描绘,令人在阅读这篇幅较长的作品时,毫无冗长絮烦之感,而使人的心境也一张一弛,紧随着作者的笔触游动。
 
    抒情中蕴含哲理。优秀的作家,不一定都能称为卓越的思想家。但富于思想,使作品能给人启示、给人教育,却是每个优秀作家都必不可少的基本条件。我们也曾经读过不少散文作品,文笔很美,感情也不能说不真挚,但是读过之后,给人留不下深刻的印象,使人感到那里总仿佛缺少些什么东西。而刘白羽的散文则截然不同,其字里行间,常常蕴含着耐人寻味的丰富哲理。如《红玛瑙》一文中“要创造一个红玛瑙一样鲜红、通明的新世界,那就先努力把自己锻炼成为永远鲜红、通明的红玛瑙一样的人吧!”意味绵长、令人难忘,简直可以作为每个共产党人和革命志士的座右铭。
 
    广博的知识和富于变化的形式。刘白羽有深厚的政治、历史、文学素养。这是写好散文的极其重要的条件。在他的作品中,引用马克思、列宁、毛泽东等革命导师的教导,自然、准确,毫无有些人那种“贴标签”的痕迹。他对李白、杜甫、王维、岑参及海涅、泰戈尔、屠格涅夫、“红色的罗莎”等古今中外杰出人物诗文的引用,又是那样如数家珍、随手拈来,使作品更为意味隽永。白羽善于使用或引用日记、书信等多种多样的散文形式,使得他的作品结构别致、行文自由,更令人一读为快。
 
     写到这里,我不能不想起一件印象极深的事情。这就是我的一部长篇小说《东江剑魂》由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前夕,中共中央政治局原委员、中央军委原副主席迟浩田上将不仅为其题写了书名,而且给我写了一封信,题了一幅书法,都十分尊重地提到刘白羽。他在信中谈到:刘白羽、臧克家“这两位老作家是我最敬重的。读他的作品,真是一种艺术享受。”他的题词内容则是“喜读咏慷精品作,仿佛又见刘白羽”。
 
    这信和题词,也寄托了我对刘白羽、臧克家两位老作家的深切怀念。我一直将此视为老前辈对后人的鼓励与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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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黄明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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