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艺术
故乡的云（组诗）
发布时间：2024-07-25 来源：诗语江湖作者：
六里桥的艄公
北京 六里桥
我记忆深处的一块伤疤——
心中永远的痛
痛
是挂满行囊的铁栅栏
是栅栏前 一个个
或站 或坐 或躺
或调侃的庄稼汉
痛
是从五湖四海涌来的方言
是方言里 一声声
或渴望 或困惑 或迷茫
或不安的哀叹
呵 来自湖北湖南的姐妹
呵 来自河南河北的兄弟
在这块巴掌大的市场上
寄托着我们无限的憧憬
无限的憧憬
常常是无限的忧伤
看吧
一个雇主被数十人围拢
摩肩接踵的人群里
只挤出一张微笑的面孔
年年依旧 岁岁依旧
六里桥
这个没有彼岸的渡口
守候着一个个望眼欲穿的艄公
初次打工
一下火车
他的心便开始惆怅
抬一抬脚不知该走向何方
他好羡慕迈着大步的行人
匆匆忙忙赶时间……
肩上的包袱沉甸甸
一家人的嘱托全都在里面
酸痛的双腿度来了黄昏
美丽的夜景牵走他的视线
饥饿和疲倦又把它拽回到眼前
几条大街被问了个遍
耳朵里塞满了到别处看看的答案
再到别处看看
他横下心来……
小贩与市容
（一）
眼把街面盯得发怵
手捏着布单不松开
这模样 谁都明白
狼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
他们像流星一样坠入了人海
（二）
侥幸躲过“市容”的眼睛
大半天还站在那儿发愣
这神态
就像受到秃鹰惊吓的小鸟
一脸地不安和慌恐
卖报女
别人从报纸中看新闻
我从你身上看生活的写真
失业 贫困 住房 医疗
子女 老人……
每一个画面都瞅得让人揪心
拾破烂的女人
雨从草帽的窟窿滑落到发梢
陡峭的春寒裹在裸露的脚指上
鞋底拖着一团泥
这样的天气她全不在意
猫着腰在那儿刨垃圾
偶尔脸上会掠夺过一丝惊喜
那准是她捡到了铁
或其它能卖钱的东西
当她推着脏兮兮的车子从马路上走
头直往下低
主管与工友
进厂的第一次例会上
主管向我们侃侃而谈
他如何从一名学徒一步步地升迁
话里透着对大家的鼓励和期盼
这一刻着实让流浪者感到温暖
即使这样还有人陆陆续续地辞工
招工的牌子在厂门外高悬
我向一个将要离开的兄弟悄悄打探
他贴在我的耳边道出了因缘
劳动时间像瓜蔓一样长
劳动强度会使你变成傻蛋
老板的心呀像东北腊月里的天
她从故乡来
苛求也罢
奢望也罢
漫天的细雨撩乱了谁的思绪
她从故乡来
醉心的笑语里舒展着故乡的轮廓
那残留在鞋底的一丝泥土的气息
震动着我酸痛的鼻翼
听着从老家捎来的唠叨话
我仿佛看到了那头倚门而望的白发
白发苍苍
黑发茫茫
沉重的生计 无依无靠地漂泊
八千里路云和月
拉长了异乡与故乡的距离
故乡的云
走过许多地方
总忘不掉她的模样
经过许多事情
总能记得她的音腔
哦 故乡的云
故乡的雨
我深深地记忆
淡淡地忧伤
如果有一天
海边的山峦中凸出一块望乡石
那定是一个游子泪迹斑斑的雕像
（责任编辑：山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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