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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剑斌：：第10章 琼·辛顿送别去中国的欧文·恩格斯特——阳早、寒春红色传奇
发布时间：2021-11-09 来源：作者来稿作者：赵剑斌
第10章 琼·辛顿送别去中国的欧文·恩格斯特
欧文·恩格斯特的牛场经营得很艰难，于是他便卖掉了家里的三十几头牛和家产，去准备报名应征入伍。
在州立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五官科医生检查出欧文·恩格斯特的一只耳朵听力有失聪的症状不合乎应征入伍的标准，况且第二次世界大战不久即将结束，美国在国内招收兵员的数量已经大大缩减，欧文·恩格斯特参军的愿望一时难以实现。
这时候，他接到正在中国工作的好朋友比尔·辛顿的来信。比尔在给他的信中对中国的现状及他在重庆跟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的接触情况进行了描述，一下子重新激起了欧文·恩格斯特对中国的浓厚兴趣，他准备立即去中国找一个工作。
他先给正在华盛顿流动临时农工部门工作的瑾·辛顿写了一封信，要求为他介绍一份去中国的差事。瑾·辛顿对自己弟弟的朋友是比较了解的，她当时打听到刚刚筹备起来的联合国善后救济总署需要派人去中国，便回信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欧文·恩格斯特。
为了不失去这个能去中国的机会，欧文·恩格斯特就急匆匆地从他的家乡来到华盛顿。
作为美利坚合众国的首都，华盛顿这座城市职能单纯，无工业企业，商业也不发达，这里主要集中了国家政府的许多要害部门，如总统府、国会、国务院、国防部等。
在西北区，穿过国会大厦向西走到波托马克河畔的林萌大道，欧文·恩格斯特找到了瑾·辛顿工作的部门。
瑾·辛顿极热情地接待了他，并找了相关的人为他进行了介绍和推荐。
瑾·辛顿在为他打探能否聘用的确切消息，要他在华盛顿等待几天。
在林萌大道的中部，欧文·恩格斯特瞻仰了170米高的美国第一届总统华盛顿的纪念碑，回到国会大厦广场，参观了大厦中心圆穹形屋顶的圆形大厅和东侧的国会图书馆，又去了宾夕法尼亚大街1600号的白宫。他踯躅在整洁宽敞的13条斜形大道上，在马萨诸塞大街北面的使馆区观光游览了大半天。
晚上，瑾·辛顿在宾夕法尼亚以北的商业区小饭馆招待欧文·恩格斯特，琼·辛顿也来坐陪。
欧文·恩格斯特早已听比尔·辛顿介绍过自己的妹妹情况，知道琼·辛顿已经在纽约州立女子学院毕业，又考上了威斯康星大学攻读硕士研究生，即将成为年轻的女物理学家。他对这位女才子敬佩又羡慕，知道她完成了学业以后将有一个收入丰厚的工作和优越的地位。
所以尽管她从不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学识，从来没有轻率地卑视他的举止，他仍然不敢有非份的想法，他只是把她当作自己朋友的妹妹，一个学习刻苦、治学严谨，为人热情、平易，有一定社会责任感的女学生。
琼·辛顿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哥哥的朋友，她听说他正在想办法到中国去工作，便非常感兴趣地提了几个问题：
“我哥哥说在中国，共产党是最有希望的，毛泽东比蒋介石更能得到人民的拥护，你相信吗？你想去实际考察一下吗？你太幸运啦，你和我哥哥有机会去中国太幸运啦！我赞成，我支持你们的行为。”
“那么，你愿意到中国去吗？”欧文·恩格斯特冒昧地问，他无意了解她的打算，不过是随意试探一下。
“我也想去，但是我舍不得放弃自己的专业。美国的女物理学家太少了，我想在这方面继续深造。”琼·辛顿很坦率地表白，“核物理研究不仅可以应用制造原子武器，而且还可以用来发电，可以在农业、医疗等许多方面造福人类事业。”
于是欧文·恩格斯特很关切地问到不久前美国飞机在日本投掷两颗原子弹的情况，并表明了他的态度：“我看这样干有些太残忍啦，日本投降是早晚的事，根本没必要扔下原子弹去炸死那么多的日本平民百姓！”
琼·辛顿向他和她姐姐解释说：“我现在到华盛顿来，就是来找美国政府交涉，强烈要求原子能委员会摆脱美国军方的控制，强烈抗议美国政府对日本人民犯下的罪行。
“我们认为是军队出了问题，我们很多人已经放下自己的研究工作，到华盛顿来宣传，要求文职政府控制核武器。我还和我的一些同事到阿拉莫戈多沙漠将试验原子弹时被高温辐射溶化了的沙砾取来，制作几十个标本。我们到美国一些城市作巡回演讲，反对核威慑，反对随意使用原子弹残害成千上万的各国人民。我们每到一个城市就将沙砾标本送给市长一份，告诉他们：‘如果你的城市遭到原子弹的轰炸，就会是这个样子！’”
瑾·辛顿说：“你们俩一个要去中国工作，一个要在美国国内研究核物理，要反对核威慑，这都是有益于人类社会的事业，都是值得支持的正义的事业！”
欧文·恩格斯特说：“这要感激您，这些年来您没少在思想上帮助我提高觉悟，使我懂得了很多革命道理，弄清了很多复杂的问题，因为我读了您借给我们的很多介绍有关苏联真实状况，有关中国革命的进步书籍。”
瑾·辛顿很豁达大度地回答：“帮助都是相互的，正义的革命事业要靠更多的人去完成。你这次要去中国是一件好事，你去帮助中国革命，中国革命将来胜利了，要建设社会主义，壮大国际上的社会主义阵营，对世界无产阶级革命发展有利，对美国人民进步事业有利。所以，帮助、支援都是相互的，这就叫国际主义精神，这就叫共产主义精神！”
“那么，祝愿你们抗议政府的核威慑的行动取得进展，祝愿你们早日摆脱军方的控制！”欧文·恩格斯特举杯向琼·辛顿表示。
“祝愿你去中国的事能办得成功！”琼·辛顿也举杯向他表示心愿。
饭后，他们在华盛顿华灯映照如白昼的马路上散步，凉爽的秋风徐徐吹来，他们仍在激情地交谈中。他们各有对自己所热爱事业的美好憧憬，各有对未来人类进步和正义事业的良好愿望。他们分手了，在华盛顿金色的秋天，他们再一次相互祝愿着：
“再见，祝你一帆风顺！”琼·辛顿握着欧文·恩格斯特的手说。
“谢谢，祝你的核物理研究取得更大的成就！”欧文·恩格斯特真诚地有点腼腆地说。
为了办理调派到联合国救济署驻上海办事处工作的事耽误了几个月，手续一直没有办下来，欧文·恩格斯特暂时回到了家乡。
1946年1月中旬比尔·辛顿返回美国，写信把欧文·恩格斯特叫到波士顿，向他进一步详细地叙说了自己这次到中国的见闻和感受。
“中国的生活条件是艰苦些，但在中国工作是有意义的，我所接触的共产党跟国民党是不一样的，中国未来的希望在于毛泽东、周恩来这些共产党人的努力，在于他们能否赢得全国老百姓的支持，也在于他们能否得到国际上一切主持正义的人们的支持。”比尔·辛顿以激动的心情向好朋友介绍了中国的情况以后又发表感慨说。
“我这次到中国就想到解放区去工作，我想亲眼看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解放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像埃德加·斯偌所描绘的那样令人向往！”现在欧文·恩格斯特兴奋地表示。
“我本来也是想去中国解放区待一段时间的，只是美国战情新闻处驻华办的工作忙一时离不开，又突然要求我回国接受其他任务，我很遗憾的是没能抽出空儿来去延安。不久的将来我要去中国像埃德加·斯诺那样把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抗战胜利后如何进行土地改革，建设自己国家的故事，再写一本新书介绍给美国人民。”比尔·辛顿在好朋友面前免不了要把自己的打算泄露出来。
“我在写作方面不行，但是我可以把美国的技术，把美国畜牧业发展的先进经验介绍给中国解放区，用我力所能及的力量实际帮助他们搞建设，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欧文·恩格斯特坦诚地说。
“对！你不仅在大学里学到一些畜牧业、农业的理论知识，而且你常年在家乡实际从事畜牧业、农业劳动，你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这方面你是比我强的。我在重庆期间，跟毛泽东在一起谈话，毛泽东问了我一连串好多有关农业的问题，我却多数回答不出来，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因此我感觉毛泽东知识很渊博，他不仅会打仗，而且会搞经济，他明白不少农业上的事，很了不起。哈哈……以后再跟他谈我可要做一些准备。”说着，比尔·辛顿免不了自惭形秽地嘲笑自己。
“你在美国康奈尔大学学农业，可是真正领到毕业证的。不像我，仅仅才学了两年，还没毕业。”欧文·恩格斯特惭愧地说。
“但是你的实践经验比较丰富，你能将学到的理论应用到实际工作中去，你会干出一番事业来的！”比尔·辛顿鼓励自己的朋友说，“你以畜牧专家的身份去中国，一定要帮人家把奶牛饲养业搞起来，要让千千万万的中国儿童和老人们喝到牛奶！”
“这是当然的事，你放心，我会努力去干！”
1946年2月初的一天，已经办好手续的欧文·恩格斯特准备从纽约乘船去中国。临行前，母亲、他的几个兄弟们从家乡赶来跟他的好朋友比尔·辛顿一起去港口为他送行。
春寒料峭的时节，水深不冻的纽约港，停泊着巨大的远洋客轮。欧文·恩格斯特——跟自己的母亲、兄弟们，跟好朋友比尔·辛顿拥抱告别之后，随着摩肩接踵上船的旅客提着自己的皮箱走向客轮的舷梯。
……纽约港的码头越来越远，前来送行的人们还伫立在那里向客船频频招手告别。欧文·恩格斯特也站在甲板上向远远离去的亲友们挥着手臂致意。
从来没出过远门的欧文·恩格斯特，从小就是在家乡的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长大的。他喜欢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空间，喜欢一切活蹦乱跳的牲畜、小狗。每当他偶尔来到车来车往有熙熙攘攘人群的大城市，在高楼林立的繁华街道上穿行，他往往会觉得新鲜、好奇，但是他不留恋。他对自己家乡的草原有一种更亲切的情感，虽然他常常是一个人放牧着一群黑白花奶牛，他并不感到孤寂凄清。
现在，随着一整船互不相识的旅客要飘洋过海，从大西洋驶往太平洋彼岸的异国他乡，欧文·恩格斯特心里很兴奋：想到自己将要踏上那令人神往的中国的土地，多少年梦寐以求的事即将成为现实，自己即将参与到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伟大革命斗争中去，他热血沸腾情不自禁。
在茫茫大海上，远洋客船在乘风破浪地前进着……
（责任编辑：林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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