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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剑斌:阳早、寒春红色传奇 (五)第5章 回家务农的欧文•恩格斯特和筹办农民协会的比尔•辛顿

发布时间:2021-10-31 来源:作者来稿作者:赵剑斌

第5章  回家务农的欧文•恩格斯特和筹办农民协会的比尔•辛顿


纽约州地处美国的东北部,这里有大片的平坦辽阔一望无垠的草原。草原上到处放牧着一群群的黑白花奶牛,体型厐大而健壮的奶牛时而在低头啃着地面上的青草,时而扬起头咀嚼着,在草地上缓慢地蹓达着。
 
太阳已经升起来,高高地悬挂在天上,将草地晒得暖洋洋的。早晨湿湿的露水已经快哄干了,牛吃草也差不多吃饱了。欧文•恩格斯特用细长的鞭子驱赶着牛群返回他家的牛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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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阳早在美国农田里的留影
 
自从美国政府对日宣战以后,欧文•恩格斯特中止了半工半读的学业,从康奈尔大学回到了乡下。他刚刚从几个哥哥那里借了点钱筹办了自己的奶牛场。但是牛奶公司的收购价格压得太低,奶牛场的经营没有多少效益,他总担心借款还不上,现在正考虑要把这些奶牛卖掉抵债。比尔•辛顿大学毕业也没有找到工作,有一段时间他跑到欧文这里的农村,心想着找一些为农民服务的工作项目。
 
他俩早已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以前在学校便经常在一起探讨人生,评论时政。他俩难免在相互间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便争论起来,有时也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比尔•辛顿拍拍欧文的肩膀说:“老兄,让历史作结论吧,反正你的意见可能正确,我的意见也不一定错误。”
 
这一次比尔来找欧文,不是来跟他争论,主要是想在欧文老家这一带筹建一个农民协会。
 
欧文早就有过要办一个农民协会的愿望,但是他对能否在这里顺利地筹建起来没有信心。他记得自己十来岁的时候,家里养了一些奶牛,父母把这些奶牛当成家里的宝贝精心地饲养着。春夏季节欧文跟他的兄弟姐妹们每天赶着牛到草地上去放牧,秋天还要到草原上割草并将草料贮存起来为奶牛过冬做准备,那时家里也能有些欢乐的气氛。可是二十年代末,国内到处出现了经济危机,规模越办越大的牛奶公司千方百计地想压榨剥削农民们,不断地降低收购牛奶的价格。因为农民办不起牛奶公司,只能把每天挤出来的牛奶出售给具有垄断权力的大亨们。倘若谁敢出头跟他们讲讲价评评理,牛奶公司就不收他的奶,让他的奶变酸变质,因而农民们气愤极了。
 
欧文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一天夜里,他正在熟睡中,一阵嘈杂的谈话声把他给吵醒了。他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发现几个邻村的农民来找他爸爸商谈一些事情。这几个农民家里都饲养着奶牛,而且因为大家相互之间居住得很分散离开得较远,平时很少有机会相互来往。小欧文躺在床上一边听他们在交谈一边觉得纳闷:大人们在一起这样磋商已经不止一次了,他们有什么事,他们在为什么而悄悄地商议呢?
 
“牛奶公司的老板欺人太甚,我们如果不把牛奶收购价提高起来,我们就没有活路啦,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跟公司的老板斗争到底!”一个年龄大一点的伯伯对爸爸鼓劲说。
 
“好吧,大家要抱成团儿去斗争!”爸爸赞成地回答着,情绪很激愤,“肯定要给公司老板点厉害看看!”
 
第二天早上小欧文赶着家里的牛群去放牧,他看见每天都开来的汽车照常开着来了。那几个大腹便便的属于牛奶公司的收奶员,发现农场里的人没有主动出来接应他们,便感觉有点反常。但是他们表现不在乎的神态,故意耀武扬威似的高声喊起来:“要卖还是老价格收奶,谁也别想抬价,不卖就算了,现在养牛户太多啦,也不是你们一两家!即使按这个价收奶,我们还收不过来呢!”说着他们坐上汽车要离开。
 
“走!咱们到别的地方收奶去,咱们不稀罕你们的这点破奶,看你们不卖奶到哪儿去弄钱用!你们不卖咱们奶,你们的奶就要全部坏掉!”这几个人骂骂咧咧地唠叨着,恶狠狠地发着诅咒。
 
但是汽车已经开不出去了,有人已经在离开农场的路上放了几棵大树挡住去路。
 
牛奶公司的人还想发发威风咒骂几句,但他们看到从农场里走出来一帮人的时候,这几个收奶员便将刚要发作的嚣张气焰收敛起来。这时从农场里走出来的十几个壮汉有的手里拿着叉子,有的操着木棍,这些人又扎汽车轮胎又砸收购牛奶的大铁桶,甚至有的走过去要将几个收奶员从车里拽出来胖揍一顿。这几个牛奶公司的人员只得狼狈不堪地弃车而逃。
 
农民们愤怒地发泄一通以后指着这几个牛奶公司的人员后背警告说:“我们联合起来全都不供给你们牛奶,看你们公司能靠什么赚钱?!”
 
当时小欧文也俨如大人们那样,在后面挥动着小拳头向几个逃窜的收奶员示威。事后当他得知,牛奶公司不得不将收购牛奶的价格多少往上调了一些以后,他感觉痛快极了,当时他幼小的心灵里便萌发了反对剥削要求平等的种子。
 
然而牛奶公司的小小妥协让步毕竟是暂时的,缺乏资金也缺乏市场开发能力的农民们,面对不断萧条下去的经济形势,他们仍然摆脱不了贫穷的羁绊。
 
小欧文不懂得在资本主义社会制度下遭受剥削的农民们是很难有出头之日的。他只是感到社会不公平,世间不合理,但一时找不到出路,他曾想自己长大以后去当一个出色的畜牧专家,让穷苦的农民们多养牛多出奶,积攒些资金建立自己的牛奶公司,有了实力就再也不用受资本家的欺压。
 
于是他产生了要上大学的强烈愿望。
 
一九三八年,二十岁的欧文·恩格斯特走出家乡,在纽约州的伊萨卡市找了一份工作——在一个化工厂的实验室当临时工,他想挣一点钱作学费。因为他上大学钻研畜牧专家的志向始终不渝,没有上学的费用,他只能走半工半读的道路。
 
后果他考上了纽约州的康奈尔大学农牧系,并有幸结识了比尔•辛顿。
 
他在大学念了两年的时候,美国参与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国内经济萎缩失业人口大量增加,半工半读的路走不下去了,他只得辍学回家务农。
 
牛群在草原上移动着,一只只黑白花奶牛时而停下来自由自在地吃草,时而仰起头来打着响鼻……欧文•恩格斯特每天出来放牧,心情是郁闷的。他只能把在大学里没念完的课本带回来自己看,不明白的地方问问刚到乡下来探望自己的好朋友比尔•辛顿。
 
已经大学毕业的比尔·辛顿没有找到适应自己的工作,他到乡下来不仅仅是为了跟欧文·恩格斯特叙叙旧时的友情,他到这里来是想实现自己多年来为农民服务的夙愿。
 
比尔•辛顿住在欧文•恩格斯特家里,跟他商讨起如何为农民们筹建起农民协会的事。
 
“农民有了自己的协会组织,会有很多好处,他们可以团结起来为维护自己的权益而斗争!”比尔说。
 
“我是非常愿意参加这个农民协会,可是其他的农民呢?他们很多人不自愿,他们认为没必要。在这个所谓市场竞争的社会里,农民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无论如何他们觉得自己斗不过垄断资本家!” 欧文•恩格斯特对比尔•辛顿的意图有些保留意见。
 
但是比尔•辛顿下定决心要干下去,他每天东奔西跑地去邻近的农场找农民谈话。
 
许多农民尙处于不觉悟的状态,他们确实没有认识到应该团结起来,有建立一个农民协会组织的必要。他们或许以前也曾经组织过,但是他们的组织终究敌不过垄断资本家的强大势力,不得不以失败而中止解散。
 
由于自己和家庭的贫困状态,欧文•恩格斯特对政府和一些媒体的宣传论调早就疑虑重重。他以前读过马克•吐温的书,读过德莱塞的小说,早就认识到美国的资本主义社会的所谓“神圣”、“美好”、“民主”、“自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厌倦了虚伪的吹捧,他要追求实实在的真正的进步和光明。
 
在美国有些国会议员,有些大学里的讲师教授,还有一些控制时尚报刊书籍的资产阶级政客们,几乎是整天价地在攻击斯大林领导的苏联。在他们眼里共产主义简直是“恶魔”“鬼怪”,布尔什维克简直是“作恶多端”“十恶不赦”。欧文•恩格斯特早就学会了独立思考,越是有人污蔑诽谤社会主义的国家,他越要找出有关的书籍和第一手资料认真地读一读,好好地想一想,分析一下“苏联”,“无产阶级专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想人云亦云地盲从,更不想受人愚弄和欺骗。
 
他跑到大学图书馆翻阅了一些有关苏联的图书、资料,他从比尔•辛顿那里借来几本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书,他的眼睛明亮了,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起来:原来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工人农民成为了掌握自己命运的主人,他们“按劳分配”,他们实行社会主义公有制,不再受资本家、农场主的剥削压迫,他们人人有工作,而且不存在经济危机和破产的威胁;他们的子女不存在失学辍学的问题,他们的日子过得多么舒心啊,他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才是真正的平等和民主!这是多么新奇的事儿啊,那里的工人农民多么让人羡慕啊!
 
比尔的姐姐瑾•辛顿参加了一个激进左派组织,思想很进步,她时常带给比尔一些马克思及其共产国际的领袖们的著作。欧文•恩格斯特是比尔•辛顿的好朋友,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常常借来一起读,对自己影响很深。
 
几本马列主义的经典著作启发了他们的阶级觉悟,使他们懂得了很多革命道理:无产阶级不只是一个受苦的阶级,而且应该是能够争取自身最终解放的阶级;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是由资本家的生产资料私人占有与社会生产的无政府主义的矛盾产生的,不是任何社会改良措施所能根治的,无产阶级只有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夺取国家政权剥夺资产级,建立生产资料公有制,才能改变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社会现实,才能让劳苦人民翻身做主人。
 
与此同时他又读了几本关于十九世纪法国大革命和第二国际历史斗争的书,他开始认识到无产阶级的解放运动之所以屡次失败,不但是因为资产阶级的强大,而且因为无产阶级缺乏斗争经验,没有形成更有规模的组织,没有及时清除资产在工人队伍内部寻找并培养的代理人。机会主义者、修正主义者是同样妨碍无产阶级政党领导广大人民夺取革命胜利的敌人。
 
他记得十年前,正当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席卷了美国全国时,罗斯福总统为了挽救危机,实施“新政”使全国的商业局势好转起来。于是经济刚刚得到复苏以后,城市的工人们大批地纷纷参加工会组织,工人们举行群众集会,举行罢工、游行,组织工人纠察队,来同企业私人老板、工贼政客,社会警察、法官周旋。罗斯福的大部分改革方案和救济计划,以及罗斯福为解决当时紧张的劳资关系制定的瓦格纳法,不仅仅为了赋予组织起来的劳工以经济和政治权力,促进建立强大的工会,而是为了国家干预经济,调节经济,实行国家垄断资本主义,为了让控制工人运动的全国劳工理事会帮他们提供选票、金钱和组织。
 
当时的劳工关系确实得了调节,经济危机也得到了缓解。
 
不过到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这几年,罗斯福的“新政”收敛以后,周期性的经济衰退又开始出现,形势时好时坏,工运的高潮早已过去,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农民运动高潮很难兴起。比尔•辛顿要组织农民协会是一件好事,可是许许多多的农民本身对这个倡议没有信心。他们奋斗过也失败过,他们不相信这个协会一旦组织起来对他们会有什么作用。
 
比尔•辛顿是去年秋天到乡下来的,他住在欧文•恩格斯特家里快有半年了。半年来,他几乎天天到左邻右舍的农场庄园去给贫苦的农民们讲道理做工作。他找农民们谈话时态度是很诚恳的,谈的也很务实。但是他的工作开展得很艰难,似乎没有多少人愿意加入他准备筹建的组织。
 
一次,欧文•恩格斯特想帮比尔做一些相应的工作,便问一个他熟识的农民:“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参加农民协会呢?比尔可是个好人,他确实是想为农民们谋利益呢!”
 
那个农民犹豫了一会儿,毫不隐讳地回答说:“比尔找我们谈了好多,他可真是个热心肠的青年,但是农民协会能有什么用呢?现在政府不支持,私人企业老板我们惹不起,我们的力量凑不齐,我们交点会费也是不顶用。”
 
欧文•恩格斯特赶着牛群回到牛栏以后,忙着给牛挤奶,绞拌精饲料喂牛,打扫清理围栏里的牛粪,忙得不亦乐乎。
 
比尔•辛顿有时从外边回来早点,也来帮他伸一把手,干活忙里倫闲时,或者俩人坐下来吃饭时,难免要有一些思想观点的交流;比尔要跟欧文汇报一下这几天做农民动员工作的情况,欧文也会给他提几条可供参考的建议。于是他们又开始辩论起来:
 
“有人以为,罗斯福十年前就任新届总统,把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尤其是劳工政策和福利政策引到他的‘新政’中来,把国家看作是平衡各集团利益的机器,而不只是少数财富集团的看守人,他能及时调整贫富不均的不合理机制并使之变得公正而富有人道主义精神。那么,这就从根本上摆脱了19世纪古典经济学所崇尚的放任政策,从而从根本上彻底摆脱了经济危机。你认为有道理吗?你同意这一观点吗?”比尔问。
 
“应该说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完全对。罗斯福的‘新政’毕竟是资产阶级的改良主义,是为资本主义的茍延残喘做一次顽强的挽救,他杜绝不了资本主义的周期性经济危机!”欧文回答着。
 
“但资本主义是有一定的生命力的,我看一次两次十几次的经济危机也要不了它的命!”比尔说着手舞足蹈般打着手势,“我找一些农民谈话,他们在等着罗斯福在实施下一轮的‘新政’,他们不愿组织起来斗争,他们认为‘新政’是有效果的。”
 
“但是即使在罗斯福实施‘新政’时期,全国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民居住困难,衣衫褴褛,营养不良,‘新政’毕竟不是社会主义!”
 
“那你说应该怎样争取社会主义?”
 
“我说应该像苏联那样,至少像现在的中国红军那样,让无产阶级拥有自己的武装,建立自己的红色根据地。像斯诺在《红星照耀中国》里描写的那样,人民武装起来闹革命。我看了那本书,非常让人振奋,一想起来就热血沸腾。可是在我们美国国内,工人们只为一点点经济利益而斗争,农民们根本组织不起来,这是为什么啊?”欧文开始说得很激动可是说后面一些话时又显得很迷惘和苦恼。
 
比尔站起来拍拍他的后背,开导着对他说:“美国人民的觉悟水平还不够高,还需要人们做工作多努力,我们不能遇到一点困难就气馁,我们要从点点滴滴的工作做起。我相信美国总会有人民起来搞革命的机会,共产主义事业要在全世界取得胜利,美国也不例外!”
欧文听比尔这么激情地渴望革命斗争的火焰在美国国内燃烧起来,这么憧憬地向往着追求着共产主义的真理,他苦笑地喟叹着:“现在离你说的事业还远着哩!眼下这当儿美国资本家们唯利是图,为了自己私利,压低价收购农民的牛奶,然后抬高价出售。为了保征他们的利润不受损失,可以把整桶整桶的鲜奶倒掉,也不会白白把鲜奶施舍给那些面带菜色的流浪儿,那些无家可归者,那些长期失业领不到足额救济的工人们!”
 
“所以,农民们不敢得罪资本家,怕他们不来收购牛奶,农民们不敢跟资本家争论收购价格,更不敢组织起来,美国农民比起中国农民差得远啦!”比尔也不得不点头承认欧文的看法。
 
“那么,咱们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去中国看看,去体验一下那里的气氛?”
 
“我去过中国,我会争取再去一次!”比尔口气坚定地说着,又自言自语地重复一句,“是的,我会去的!”


(责任编辑:林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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