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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剑斌

长篇小说《钢城》:二十二、“以人为本”严管严罚

发布时间:2016-07-11 来源:作者:

十几岁的时候,汪永庆就认识谷胜。他与他姥爷武继松去山上开荒种地,谷胜种的菜地离姥爷的地相距不远,经常可以在地头山坡相遇。早春时节,雪还没融化,谷胜用摩托车拉来一些角钢、板材、塑料布,搭起一个大棚。姥爷送给谷胜一些菜籽,谷胜种上黄瓜、西红柿、芹菜、豆角、茄子,比别人种得早,也就早收获了一些时鲜的蔬菜,送给姥爷一些拿回家改善生活。否则,这些早上市的蔬菜价格不菲,姥爷也舍不得花太大的价钱买来给家人吃。
谷胜爽快地对姥爷说:“摘吧,我在不在这儿没关系,你们可以随便摘。锁大棚的钥匙就藏在门上的房梁里,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谁吃不是吃呢?”
汪永庆听说谷胜有一个七十多岁的继母,他父亲谷振时去世后,就将继母接到自己家里住。媳妇嫁给他时是二婚,带过来一个三岁的小子,后来又跟他生了一个小姑娘。家里负担很重,但他对继母很孝顺,每天早饭前让媳妇给继母热碗牛奶,卧一个鸡蛋;继母患哮喘肺气肿,他给继母抓中药亲自熬,病情稍微严重的时候他背着继母去医院住院,一住就是半个多月,不见效不出院,费用超了就四处去借。他对媳妇带过来的孩子也不亏待,给姑娘买新衣服也给儿子买;让儿子去补课也让姑娘去补。从七彩城买回来一些羊肉串,他亲自给儿子、女儿一人一半。买回来橘子、苹果、香蕉也给儿子、女儿分开,恐怕你多吃他少吃。谷胜媳妇会点裁缝活儿,在市面上租个门市小店揽些活儿,太高档的布料服装样式她做不了,缝制一些大众化的普通衣裤,每月赚个千八百块补贴家用。
因为谷胜家里负担重,他就到山上开出一片荒地,种点蔬菜、苞米,除了家里吃,送给亲朋好友,还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
在技工学校没毕业前分配到东钢第二炼钢厂,汪永庆跟早就认识的炉前工谷胜接触的时间多了,就更熟悉、关系更密切。以前,他叫谷胜为谷叔,现在也可以叫谷师傅。因为谷胜已经四十多岁,入厂二十多年。有人说他年轻时被劳教过,谷胜自己也不否认这件事。有时谷胜还主动向大家讲起自己曾被劳教的感受,似乎他并没有将此事作为自己的劣迹。他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怎么的,自打改革开放,大官大贪,小官小贪。我老父亲年轻时和国民党反动派打仗,从东北打到海南岛,后来又去朝鲜打美国佬,回来当个小干部。有点权光顾着给别人办事,自己啥也没有。我这个当儿子的连个好工种都没弄着,只能当个又累又危险的炉前工。咱们普通工人没有机会去捞去贪。我家里长年困难,一年补助一两次也无济于事。盖个小仓房,买不起水泥、白灰,我顺便开点票多弄几袋,就算偷?!当时正赶上八十年代初邓小平搞的‘严打’,就判我个劳教三年,是不是太欺负人,太损了点?!你们政府为什么不严打贪官污吏,却专门严打老百姓,专门严打我们工人?!”
工友们数落他:“谁让你得罪领导?你要是不揭领导的短,领导会名正言顺地帮你盖仓棚。过去职工有困难,车间领导也好,分厂领导也好,都会主动动员职工们义务帮工,缺点什么材料都可以从厂里拉。别说那几袋水泥,什么砖呀、木料呀、型钢呀,什么都可以无偿支援。你要是忙不过来还可以给你放假,也不会扣工资也不会扣这费那费的。厂里定期补助给你,不像现在蜻蜓点水似的撒芝麻盐,纯粹是糊弄职工走形式,解决不了职工实质的困难问题……”
虽然汪永庆和谷师傅不在一个车间,但他有机会经常跟着自己的师傅到炼钢车间、连铸车间修理设备。他看到炉前工和搬运钢坯的工人们在转炉前的高温环境下,劳动强度大、事故风险大的状况:
无论春夏秋冬,熔炼钢铁的转炉旁都是高温炙热,工人们都必须身穿厚厚的帆布工作服,系好领口扣、袖口扣,无论如何挥汗如雨、汗流浃背,都不能偶尔随便解开扣子擦擦汗,煽煽风,凉快一下,甚至连工作空隙时间都不能这样做。一旦被发现如此乘凉,都要被处以100元到200元的罚款。工人们的工作服两年才能发一套,洗了没干,没有备用的,只好湿乎乎地就穿上了。
汪永庆下班后到厂里的浴池洗澡,看到很多在炉前工作的工人们身上长满了痱子,他们的后背、脖子、胳膊上一片片的红疙瘩。让人看了感觉那么难受闹心,不知他们本人的感受又是多么痛苦而难耐。后来他自己也曾当过几年炉前工,亲自尝过那种感受,熬过那种艰难的日子,才确确实实感到炉前工的工作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当时在浴池里,有的工人一边冲澡一边骂杂:“操他妈,遭这份罪多挣点也行,以前宇虹没来之前,一个月开支的时候多的能开到三四千块,现在也就开一千多,时不常还要被扣罚一二百块。真是“黑爪子挣钱白爪子花”。人家叫个官儿也能开个万元以上,甭说那个申玉驹的年薪300万,咱一辈子这么辛辛苦苦,不知什么时候被钢坯烫伤,被钢水烫出个好歹,还不知小命能不能保住?即使这样遭罪能挣几个仔儿?都挣不出十几万、几十万元!操他妈,这是什么世道啊?!”
另一个工人附和着说:“都他妈是宇虹这家私企引进来的规章制度,什么‘人性化’、‘以人为本’,什么‘和谐社会’?国企私有化,就是要我们都像奴隶似的让人家老板随便驱使,说罚就罚,说开就开回家。我上个月也不知因为啥,开支扣我300元,开了不到1000。就这样每天在这儿拼死拼活地干,就开这么点钱,还让不让我们工人活呀?我们开的工资本来就少,待遇就低,再被罚这么多,我们拿什么养家糊口?我们罚不起呀!”
谷胜接过话茬说:“你怎么不知道因为什么挨罚?不是你找检修车间的师傅帮你修磁盘吊,领导说你搞那个未经批准的项目,影响了正常生产。当时我也去帮你们修过那个项目,领导却不敢把我怎么样,他要是敢罚我,我就给他来个不亦乐乎!”
在弥漫着一团团水蒸汽显得烟雾濛濛的浴池里,汪永庆看不清每一个说话人的面孔,只能凭声音来判断说话人是谁。在这里,他只熟悉谷胜的声音,猜得出谷胜说没说话。但是他能将那个被罚款300元师傅的声音,与平时较为熟悉的用铁链子挂运钢坯的熟练工人画上等号。他在机修车间不止一次听说过平时用链子挂运钢坯的熟练力工们,因为磁盘吊缺乏零部件失效,不得不加大劳动强度,加大工作风险。他也听说他们因为主动利用工余时间修理磁盘吊,反而遭到罚款处理的事情。
以前,他跟实习的于师傅经常到浇铸钢坯的现场去检修设施时,他看到刚从转炉吊运来的钢包将钢水浇铸到模具里,钢坯只要刚一成型,便被带着隔热幅面罩的工人们冒着高温用链子挂运转移,以腾出场地浇铸新的钢坯。这一道工序劳动强度确实不低,工作效率却不高,又有很大的危险性,工人们稍不小心就会被烧红的钢坯烫伤。听于师傅说:以前二炼钢厂曾考虑为了减轻劳动强度,降低工伤事故的频频发生,下大力气搞了一种磁盘吊,大大地减少了伤亡事故,提高了工作效率。
于师傅还说:“最近一两年,东钢的资金几乎都被宇虹投给了精品钢基地,各分厂技改资金大大压缩。磁盘吊年久失修,需要重新调配零部件,几次打报告都批不下款来。厂里又大批裁减人员,用链子挂运一批批钢坯,确实让这个工序上的工人吃尽了苦头。为了降低成本、节省费用,宇虹老板强迫工人们干这种体力强、危害大的工作。他们根本就不顾工人们死活,让工人们用这种最原始的操作方式继续用链子挂运。”
汪永庆问:“这些工人不是也找咱们检修车间一起利用旧零部件修过磁盘吊吗?我记得还跟你修过几次呢。”
于师傅说:“修是修过,但找出来的零部件已失去功能,新的零部件又买不来,我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结果白白耗费了好几个班的时间。咱们机修工人还好说,就是干这个的,他们吊运工人就不行了,领导说他们跟着瞎掺和。因为修磁盘吊影响了钢坯吊运,月末就扣罚了他们几个热心技改的工人每人300元。”
下班时,汪永庆去找谷胜,他气恼地跟谷胜提起这件事:“真是太不讲理了,以罚代管大大挫伤了工人们的积极性,根本就不是‘以人为本’,这是把工人当牛马!”
谷胜似乎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他不以为然地苦笑一下,没说什么。他让汪永庆坐在他的摩托车后座,带他一起回家。他俩家虽然不在一块,但可以捎带他一段路程。等坐稳以后,谷胜才说:
“我们炉前的浇铸和轧钢工人,还有负责吊运的工人们,为了养家糊口,既要忍受高温烘烤,又要冒着随时被烫伤丧命的危险,每天都要这么干,挣的却越来越少。大家拼的不光是血汗,还有自己的生命啊!”
摩托车骑到十字路口,应该分手时,谷胜停下来对汪永庆继续感慨地说:“那次,我参与他们修磁盘吊,没敢扣我,但后来我去医院护理我母亲,你婶子从服装店回来晚点去医院接我的班,我上班迟到两分钟,就被扣了100元。其他还有给孩子开家长会,有因为给兄弟腾房子结婚搬家来晚一点的,都被扣了100元。其实都仅仅迟到三五分钟,根本不影响生产。但自从宇虹来了以后,就执行这种严罚严管的制度。唉——,我已经习惯了,无所谓了。让他们罚去吧!生气也没用,将来总有一起算总账的时候!”
那天在雾气迷蒙的浴池,有人唱起了一支不知名的歌曲。这个人唱了一段,开始谁也听不出唱的什么内容。于是他自己解释说:
“东钢工人中有能人,最近有人编了一首歌,又谱上曲,已在整个厂内流行起来。我刚才唱的就是,现在我再唱一遍,大家仔细听一下:
 
我们的国有资产岂能让私企侵占?!
东钢的国企工人岂能为私企流血流汗?!
反对私企,打倒贪官!回归社会主义,重建美好家园!
章焕良滚,滚,滚出东钢大院!
申玉驹死,死,死在宇虹集团!
 
听清了这个工人在雾气缭绕之中歌唱的内容,却看不清这个工人的五官面孔,然而大家都拍手称赞这首歌编得好。后来很多人都跟他学,很快就学会了。再以后,汪永庆在东钢许多地方,经常听工人们毫不掩饰地练唱这首歌。一般年轻人都会唱,年纪大一些的也会哼几句。
在二炼钢厂实习结束以后,汪永庆从技工学校毕业被分配到炼铁厂。自己开始每月能领到微薄的工资,姥爷不再让他带饭,说家里没什么好带的,不如让他自己去厂里的食堂去就餐,因此每月开支姥爷都让他留一部分自己支配。每天中午,或者上夜班吃夜餐,汪永庆在食堂经常会遇到一些穿着油渍斑斑工作服的工人们。在排队买饭的时候,在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大家一齐唱起那首东钢人自己编的歌曲。唱完以后还要道白似的高呼口号:“宇虹——滚出东钢!申玉驹——该死!”
以后,久而久之,唱歌、道白、喊口号已经成为工人们到食堂就餐的一种习俗,成为工人们自娱自乐自我发泄的一种方式。
偌大的食堂大厅里,到处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就餐者。但每当有一小群工人们唱起这支东钢工人自编自演的歌曲,几乎所有人都会静下来倾听,都以赞赏的心情来接受这首抒发内心真情实感的歌曲。每当工人们高呼那两句口号:“宇虹——滚出东钢!申玉驹——该死!”无论是已买到饭正在咀嚼,还是尚未买到饭正在排队的工人们,很多人跟着合唱、跟着喊口号、热烈鼓掌。激情的掌声和激昂的旋律在宽敞的食堂大厅里回荡,声如洪钟响鼓,极其鼓舞人心又极其悲壮沉郁。
唱歌和呼喊口号是工人们发泄愤懑情绪的一种方式,纵然发泄后的感觉再痛快再酣畅淋漓,也要回到现实生活中,也要面对高温的烘烤和强体力劳动,也要接受那严厉的约束和不公正的待遇。
汪永庆在技工学校学的是机修钳工,在第二炼钢厂实习时也在机修车间跟班,后来分配工作把他安排到炼铁厂高炉车间当炉前工。
在第二炼钢厂他到谷胜工作的场地,看过炉前工操作时的艰辛,汪永庆当时庆幸自己没有被安排到这里来。现在到工厂上班虽然不是正式长期合同制职工,但谁人能肯定说一旦分配后就不会干一辈子,分配到工厂干的恰恰就是这个炉前工。以前据说老的炉前工每月可以开到三四千元,现在因为50岁以上的老工人几乎全被下岗打发回家,一个四十多岁的炉前工就可以称为老工人,他们每月也只能连工资加津贴领到不足两千块钱。然而他们面临的是怎样恶劣的环境,要付出怎样的辛酸和苦楚啊!
热风炉一直在“轰隆隆”地震动着,向高炉送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炉前工用铁钎在炉里捅开一个口子,铁水带着无数火花奔涌而出。铁水从水槽到钢包跌落时溅起巨大的火花,简直将车间整个映照得通红。熟练的炉前工在高炉前有条不紊地操作着,冶炼出一炉炉铁水,将铁水倾倒出来灌满一罐罐钢包。这似乎是一种很简单的过程,是一幅很简约的画面,然而在这看似简单的背后,却是难以言说的艰辛和复杂的工艺。
炉前工一进入工作状态就势必被高温、高瓦斯、高粉尘、高噪音形成的恶劣环境所困扰,受到这些一般人难以忍受的条件的侵袭。无论是春夏秋冬,哪怕是外面零上三十多度的三伏天,炉前工都要用厚厚的帆布工作服、带围布的帽子、大块的毛巾、帆布手套、厚底皮鞋等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否则,面对高炉炙烤,任何人都无法正常工作。高炉的烘烤使人不断地流淌着小溪似的汗水,哪怕是滴水成冰的三九天,炉前工的帆布工作服上都会渗出一块块汗碱斑。如果是湿法冲渣,炉渣从炉内喷出,与渣水接触马上泛起巨大的热雾,工人们会被笼罩在浓浓的雾气中,能见度等于零,站在对面相互都看不清楚。
汪永庆从小家庭条件不好,饮食营养跟不上去,身体虚弱,凭这样的体质干炉前工真有点吃不消。因为炉前工面对高温、高瓦斯、高粉尘、高噪音,要付出高体能、高消耗。但是他的胃的消化能力有限,开始每天上班只有高体能的消耗,没有充分的补充给养,因而时常感冒发烧、神经衰弱、疲劳得睡不着觉。他咬牙坚持着,有病也不敢休息,唯恐病休过多被“炒鱿鱼”回家。人家正式职工都动辄被下岗,别说自己是个临时工,没有什么职业保障,让不让辞工回家都是领导一句话。
每天下班都拖着筋疲力尽、无精打采的身体回家,要睡一宿好觉,吃上几顿饱饭,体力和精力才能恢复过来。经过半年多的艰辛磨炼,汪永庆才逐渐适应了炉前工的工作。
前些年,炉前工每月三四千元的时候,大家都很羡慕这个工种,有的人为保住这一岗位主动给领导送礼。有的人为了调换这一岗位,也主动找领导说情。而现在炉前工挣得比过去少多了,一些炉前工就打算换换工种,愿意退居到生产二线,更多的人也不再觊觎这一行。
2005年东钢搞“一刀切”内退时,好多具有丰富经验和技能的炉前工被迫下岗回家,留在现在岗位上的年轻一点的炉前工,虽然也能维持着生产,但生铁一次检验合格率比以往有所降低,高硫号外生铁却有所增加,致使高炉休风率频频上涨,高炉利用系数却屡屡降低。
每炉铁水炼到一定时候,有经验的炉前工会利用摇炉在出铁水前,用特制的小钢勺舀出一点铁水扬开来,看看铁水溅出水花的颜色,从而判断出铁水的质量是否达标。如果欠火候,或者杂质太多,就手持氧枪适当加氧,或者找来各种添加剂撒到未出炉的铁水里。
后来这几年大部分有实践经验的炉前工被迫内退,留下来的年轻炉前工还没有完全成熟起来,还要在实践中学习,要继续锤炼自己,增长才干。但现在的炉前工大多数没有这种要求学习上进的内在动力。为了每月领取那微薄的酬薪,几乎人人都以应付、敷衍领导为能事,不想为争上游、提高质量指标多干点什么。
有一次,炼铁厂负责质量的副厂长宫敬有神情懊丧地从东钢厂办公大楼回来,召集全厂职工开班后会,再次严肃强调提高生铁的产品质量问题,宣布了一些章法,加大处罚力度:
“我们生铁产品不能仅仅满足于现有的合格率,还要提高技术经济指标,提高经济效益,降低成本。但是我们的生铁产品合格率却屡屡下降,技术经济指标和经济效益不但没有提高,反而屡屡下滑。我们除了要采取相应的措施,增加技术骨干比例,还要组织师徒签订《师傅带徒弟合同书》,广泛开展职工培训活动,调动广大员工学技练艺的积极性。除此之外,我们要求通过管理机制的完善,加强成本核算、成本分析:一是加大指标分解考核的力度,对重点共性指标直接与每个员工的奖惩挂钩;二是加强费用控制,凡是费用超标,都要加倍结算……
“再一点,我们要抓住生铁含硅量的控制,开展低硅冶炼,要将公司考核的生铁含硅量再降低一个新比例。
“还有,我们要控制铁水的含硫量,稳定铁水成分,要采取有效措施减少炉温波动,把炉温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
他提的都是生产上的事,而对于工人们多次反映的因为劳保用品拖欠发不下来,致使近来各个车间多次发生烫伤工人的事情他却只字不提。
宫敬有很会巴结迎合宇虹驻东钢代表副总经理申玉驹,经常到申总那里去汇报,也遵从申总的旨意到下面布置和安排工作。申玉驹喜欢对工人们严加处罚,他就照章执行,以致把自己的名声搞得很臭,口碑极坏。炼铁厂的多数职工对他像对申玉驹似的差不多到了同仇敌忾的地步,都在背后骂他,瞧不起他对申玉驹言听计从、噤若寒蝉的奴才相。然而他却得到申玉驹的赏识,后来提拔他到别的分厂当厂长,由副职转为正职。
小人得志,职工遭殃。汪永庆在炼铁厂高炉车间上班不到一年半,刚刚适应了岗位工作,也能独立操作,便因为国际国内钢铁市场疲软,也因为宫厂长的严管严罚被解雇回家。
而宫敬有到型钢连轧厂当厂长更是官升脾气长,对工人群众更凶更狠。终于在2008年冬季一天夜班值班时被一个青工所锤杀。当时,武继松在家听到外孙讲到宫敬有的事,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东钢干群关系太紧张,私有化的问题太严重,‘以人为本’其实是以资本家为本,而不是以工人阶级、劳动群众为本。应该允许东钢职工采取适当的方式维权,但是现在政府里面没有人来过问这些事,也不认真处理我们上访群众提出的问题。我看用不了多久,东钢肯定要出大事!当官的不能老按这个方式维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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