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近些年来,社会舆论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支持应试教育,坚定应试教育”的呼声、观点。
譬如,最典型的或最流行的一种社会共识,就是:
“应试教育是社会中底层阶级上升的最公平通道。”
“应试教育的遴选建制是高度科学的公平的。”
“我国社会平民阶级跃升最后一道公平底线就是应试教育。”
“完全拥戴应试教育制度,因为它让寒门子弟改变发展命运,它让农村子弟实现阶层上升,它改善阶层固化的一根救命稻草。”
实质上这种“社会共识”,其底层逻辑应该是居于完全无知愚昧的社科学认识上。
它最大的逻辑悖论——就在于“如果应试教育模式制度,是真的公平”,那么何以几十年下来,应试教育越普及越发展越发达,反而涌现出来“城乡学校教育发展差距愈发悬殊”“超级中学垄断985、211”“地方民办贵族学校高速崛起”“乡村学校大面积凋敝”“县城再无清华北大”“小镇做题家遭遇中年职场危机”等等。
很多很多鼓吹“应试教育公平论”的人们,都是基于一种非客观、反现实的制度设计错觉幻觉,并且天然“圣母心”会潜意识认定:
“应试教育”面对的或保障的就是贫困家庭孩子、社会中下层、平民子弟,它的教育发展模式通过学校严格执行规范课程、规章纲领和奖惩制度,以统一高强度训化发展并程序化培养孩子的应考能力水平,进而在终端升考中大家都能“公平地站在人生竞争起跑线”。
只是现实真是如此吗?非然。
应试教育,实质才是导致整个社会阶级教育发展生态,呈现灾难性、毁灭性、不可逆转性的“非公平”“不公平”“去公平”之畸形畸态。
拿社会大众最熟悉的“应试教育典范”——那些大名鼎鼎的高考工厂、著名中学案例探究,每年这些学校都有大量考生被211、985、清北名校录取,表面上或数据上看似是“应试教育的辉煌成功”“平民子弟改变了命运”。
只是但凡真实客观去了解一下那些超级中学的学子群体家庭背景、社会阶级、教育履历,都会猛然发觉——他们仅仅能获得资格资历进入超级中学去学习,对于绝大多数(莫如说十几亿)真正真实的普通家庭、平民孩子、县乡子弟,已经是根本一点也“不普通”“不简单”“不公平”的身份特权境况。
譬如,传闻国内如雷贯耳的高考超级名校——河北某中,它招收的复读学生及应届生,门槛就是——要中高考达到尖子生、一本线、超一本线的分数。而河北几十个县城,广大平民家庭子弟——在应试教育模式下,能够达到这种招收标准的,估计一县都不会超过二十人,是完全属于掐尖中的尖了。
再如,目前,地方上,全面崛起的各种民办品牌学校,在人均收入可能2000-3000元的一个县市,其一学期的学费居然高达两三万元,还额外要求附加其他种种的昂贵教育费用,就是这样也令地方中上层收入家庭阶级“趋之若鹜”“学位难求”。
因为这些民办学校在地区教育资源竞争水平上,在适应地方中考升学制度、基础教育应试模式上——近乎是拥有“最高质量”“最优资源”的发展垄断话语权。它们强势强大的存在,实质归根结底是,应试教育制度发展到今时今日,已经呈现完全“不公平”“去公平”之社会阶级阶层教育资源特权体现。
曾经支持应试教育的声音中,有一种很强烈很极端的认同心声:
“如果你不是中国金字塔顶尖那5%的人,而只是中产阶层或中下阶层,还反对应试教育,那是真的非常蠢”。
这种心声观点在国内似乎十分有市场受众,实质它的底层逻辑却是基于一种错误的理解或前提——应试教育可以充分保障平民底层子弟获得公平的社会特权或资源红利。然而,这是一个事实吗?
恐怖根本不会是!金字塔顶尖那5%的人实质在应试教育竞争中,更有强大的显著的发展资源优势。近年,有一些关于985、211、双一流的录取新生家庭背景的调研显示——国内能够考上好大学、名牌大学的学生,实质他们的家庭财富等,基本是中上富裕收入阶层,至少绝大部分的名校新生的家庭在地方社会阶层来看,根本不至于算得上差什么,可谓绝大多数“一点也不平民”。
现今的趋势也是,上大学院校越来越容易,但县乡农村的孩子考上好大学的“难度”越来越大,“农村娃名校录取比率”也是越来越低,“县城再无清华北大”实质就是一个基层应试教育残酷现实物语,以目前大学生的规模而言———“名校好大学”似乎才能更符合传统社会观念中的“跨越阶级”“改变命运”......但这似乎日渐遥远。
实质更悲哀悲悯的是,以目前的中高考应试教育发展极致内卷趋势——不仅仅“县城再无清华北大”,很可能再过五年十年,会出现“县乡再无985、211”“农村娃无可能考双一流”。
不久的将来,发达城市的高中生、富裕家庭的孩子、超级中学的尖子生,肯定会在应试教育的模式上以绝对压倒性“分数”优势,毫无悬念遥遥领先于广大县中乡中的同龄同届普通人家子弟。
这些经济发达城市家庭、超级中学背景的“尖子生”通过所谓公平公正的中高考形式,直接取得碾压性的应试分数排名,然后完全垄断攫取或占据“名校录取门槛”“好大学招收门片”。985、211、双一流这些名校——会发展成为发达经济城市高中、资源垄断超级中学的封闭“校友圈”“同学会”.....直接与广大县乡农村底层子弟无缘了。
应试教育整个系统,在终端本来就是极致内卷的遴选机制,而极致内卷的代价及人生成本——实质上更是中产阶级、中下阶级所根本不能承受。
近年就是这样的一种教育内卷灾难生态,小镇做题家们的学历越来越卷,而不论本博硕的学历贬值也越来越快,“恐怖”到什么情况呢?——可能一个数据就能直接说明:
(其实这都还是4年前的数据了,据最新的一些报告分析,美团骑手中已有8万硕士,本科生可能突破20万,大专生估计就更...)
试问有几个应试教育的支持者敢相信美团骑手中的那些硕士博士本科生,他们会是富裕家、中上阶级、上层社会的娃?
所谓应试教育的“公平性”——本质是中产阶级、中下阶层、底层平民子弟“自己在卷死自己”“彼此之间在极致内耗”。这种教育生态灾难性的“内卷”“内耗”的结局一定是绝输的。
更讽刺在于,那些最支持应试教育的中下阶层家长群体中,其实可能绝大部分他们原本就是应试教育的“上一代输家”“最早被淘汰的人”“最不适应的人”,但是他们却支持自己的孩子去参与到“自己都不适应的应试教育”的极致内卷战斗之中。
这种现象有些荒诞,却又十分普遍。
真的是时候了!
不论学校老师,还是父母家长,今天都亟需深度再认识“应试教育”!
尤其是有关于应试教育的“真相”及虚假公平性、繁荣欺诈性!
应试教育实质更不公平,它残酷而内卷的发展机制——也早不是所谓能够实现阶层跨越、改变命运的社会境况。应试教育的坏、恶,可能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得多得多得多!
在教育学术界的研究中,对于应试教育弊端的基本共识,大体可以概述为:
1.在教育教学对象上,关注的从来不是全体学生,而只是少数尖子生;对于广大非尖子生的身心健康智力素养发展并不有益;实质对于尖子生群体,也是日常陷入到彼此内卷内耗的畸形业态。
北京大学的一位精神科医生、学校心理咨询师、心理学教授,他非常重要的一项日常工作,是学生自杀预防和心理危机干预。在一篇文章中直接透露:
据调查统计发现,北大一年级的新生,包括本科生和研究生,其中有30.4%的学生厌恶学习或者认为学习没有意义,请注意这是高考战场上千军万马杀出来的赢家;还有40.4%的学生认为“活着人生没有意义,我现在活着只是按照别人的逻辑这样活下去而已”,其中最极端的就是放弃自己。
这位北大医生最后强烈呼唤:救救孩子!试想连北大新生——应试教育系统中最优秀最顶尖的那一批学子,都已经被卷到各种心理畸形状态的形势了!想象一下我们普通娃们.....
2.在教育教学方法上,应试教育大搞特搞填鸭式教育、题海战术;这些都是根本偏离了社会现实、产业发展、科技创新的基本业态。为什么应试教育一定会走向极致内卷的“题海战术”?尽管题海战术早就被证明——贻害无穷,害民害国。华南师范大学博士生导师郭思乐教授就深度阐述:以典型的中小学课堂及应试教育教学模式为例,我们线性显性、机械畸形的考点、重点、难点、知识点等充斥着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且它们还会无限地繁殖;
一个考点能延伸出来无数备考点,一个重点难点可带领出来无尽细碎点点,一个知识点又会演变出来无限偏奇怪的考点重点难点,从而也造就了中小学的教学内容和作业份量——始终保持着一种无边无际无涯的庞杂繁重裂变的扩张形态。
这样的形态更可怕的趋势是,它还会一届又一届、一届接一届累积迭代、内化加速,导致学生每一届只能处于更浩瀚、更沉重、更畸异的臃肿烦难的卷山题海中。
3.在教育过程目的上,关注的根本不是人的健康发展、素养发展、专长发展,而是为了应对考试排名升学得到更高的分数;很大程度上,造就了可怕的“唯分论”“唯成绩论”“恶性排名”“高分低能”......在应试教育越是发展到成熟的影响下,人们往往只关注学生的分数,而忽略了对学生性格和品质、道德、情感、生活审美等等的培养。
越是发达的应试教育模式,学生之间的竞争就变得异常激烈,往往为了获得更高的考试分数,学生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做题学习,而且学校和家长往往只关注与考试相关的课程和技能,基本忽略去学生的兴趣和特长。
对于应试教育的弊端和批判,全球教育学界实质都有广泛的讨论和研究。
下面总结出一些世界主流的关于“应试教育”的主要危害之共识:
1. 大面积扼杀学生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应试教育高强度突出强调“知识点”“考点”的灌输和记忆,而不注重真正真实的科学知识体系的理解、创造和运用。这样的教育方式,系统性制度性长久性遏止扼杀学生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根本无法适应社会的变化和发展,以及应对时代的科技的竞争挑战。
2. 全过程损害学生的身心健康:应试教育给学生带来了巨大的身体压力和精神负担。学生为了应付各种考试,不得不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应付繁杂的考点上,牺牲了休息和娱乐的时间。这导致了学生的单一化和机械化,会基本缺乏人文关怀和社会责任感。同时,研究表明:应试教育会造成学生普遍的焦虑和不自信,会直接影响学生的心理健康成长。
3. 严重阻碍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应试教育会造成各种人才的浪费和匮乏。它忽视学生的多元化和个性化的发展,导致学生的同质化和趋同化,另一方面则是应试教育的课程知识大量脱离社会生产基本面、产业发展新动态,从而造成了结构性的人才浪费和匮乏。应试教育的模式,还极其不利于培养具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人才。
4. 长期造就畸形的学生群体行为习惯:在应试教育的压力下,学生群体十分容易形成一些不健康的心理和行为习惯,如过度竞争、缺乏合作精神、缺乏自信心、种种精神压力问题等。目前最严重的一个问题,就是随着应试教育的内卷冲击,导致中小学生大量出现“空心病”“抑郁症”,这个问题在注重考试文化的东亚社会更为突出。
5. 系统性加剧教育不公平:应试教育往往以分数为唯一评价标准,这导致教育资源的不公平分配,会出现严重的发展不均衡、发展两极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