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4月28日 09:58:56
来源:上观新闻
昨天你有没有感到悲伤?昨天你有没有觉得愤怒?昨天你经历过恐惧吗?也许,这个世界比你所经历的更悲观。
近日发布的盖洛普2019年度《全球情绪状况报告》显示,在过去一年中,全球受访者在以上三项指数中的得分均创历史新高,这个世界正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悲伤、更愤怒、更恐惧。
负面情绪创新高
这项报告是基于140多个国家的15万名成年受访者,通过采集他们的情绪感受而成。自2006年以来,报告每年发布一次。报告旨在衡量全球负面情绪的普遍程度,因此关注的是受访者的无形资产——感受和情绪,并不参考GDP等传统经济指标。
报告显示,在过去一年,全球受访者的悲伤、愤怒和恐惧三项负面情绪指标连续两年上升,得分创下历史新高。更不幸的是,尽管全球的压力得分略有下降,但代表整体负面情绪的“苦难指数”也创历史新高。
2018年,近四成的受访者表示,在接受采访的前一天,他们感到很烦恼,有三分之一的人表示承受压力,还有近三成的人表示感受到生理疼痛。此外,有四分之一的人感到悲伤,22%的人感到愤怒。
过去一年中,战争、政治危机和人道主义突发事件在世界各地不断上演,乍得成为全球负面情绪最严重的国家。位列“苦难指数”前十位的依次还有:尼日尔、塞拉利昂、伊拉克、伊朗、贝宁、利比里亚、几内亚、巴勒斯坦和刚果,其中有7个来自非洲。2017年,“苦难指数”最高的是中非共和国,并未被列入此次调查。
自2014年石油价格大幅下跌以来,乍得经济一直处于严重衰退,生活标准也在中非国家中持续落后;在该国1500万人口中,有600万人口生活在极度贫困中。有72%的乍得人表示,他们曾在去年努力寻求食物供给。此外,在政府关闭网络后,乍得人基本无法上网。
“这个国家的总体得分至少反映出,乍得国内的暴力和基础服务崩溃已经影响了民众的生活,”报告写到。
拉美人更爱笑
好在,也有不那么悲观的一面。报告显示,超过七成的受访者感到愉悦、休息得好、笑了很多次,还有87%的人表示受到尊重。
巴拉圭重新荣登全球最快乐、情绪最正面的国家榜首。紧随其后的有巴拿马、危地马拉、墨西哥、萨尔瓦多和洪都拉斯——尽管这些拉美国家都饱受暴力和贫困之苦。
报告称,拉美地区的人民“尽管生活水准不是最好的,但他们很爱笑,比世界其他地方的人都感到快乐”。报告认为,这部分因为当地的文化倾向更关注生活中的积极面。
而在拉美地区之外,印度尼西亚成为情绪最积极的国家。
有意思的是,北欧国家通常都是“快乐榜单”上的常客,比如芬兰、丹麦、挪威和冰岛在今年联合国发布的《全球幸福报告》中位居前四。但根据盖洛普的调查,斯堪的纳维亚人的优势不再,热情的拉美人更容易对生活感到满足。
此外,尽管2018年在全球综合负面情绪得分上创下纪录,但与2013、2014和2015年相比,正面情绪得分也突破记录,意味着不同国家和地区在情绪上存在不均等。
一些建议
报告认为,这些指数可以让全球领导人意识到,在谋求变革与发展的同时,他们的社会和人民是否心理健康,而这是经济指标无法衡量的。打个简单的比方,美国经济上升,但事实上越来越多的美国人感到压力、愤怒和担忧。
西北大学精神病学和行为科学临床助理教授南希·莫里托指出,精神健康问题跨越国界、宗教、族群等因素,“这是人类状况的一部分。”他还指出,即便在一些没有战争、灾害和贫困问题的国家和地区,那些中产阶级和中上层人士也会感到焦虑、迷茫和无助。
专家们认为,在这个“艰难的全球时代”,每个人都应关注自身情绪健康,在避免直接的身体伤害之外,也可以采取一些小行动来改善自己以及与他人的相处之道。
耶鲁大学情绪智力中心伙伴关系副主任罗宾·斯特恩博士提出几点建议:第一,帮助别人。当你找到一个与导致你压力和不安不相干的事件并给予回报,会对身体和精神健康都有利,同时也有助于他人。
第二,心怀感激。对你生活中所拥有的和你可以信赖的人,比如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表达感恩。有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这样做有助于缓解压力。
第三,多理解,善倾听。尤其是在美国和其他一些地方,分裂正成为政治的代名词。如果你对别人的意见好奇或不认同,不要马上做出判断,“试着去理解和倾听”,斯特恩说。
哥伦比亚大学精神病学副教授谢杰菲·博伦斯泰因认为,这些研究结果表明世界各地的人都需要获得心理健康服务,就像他们需要身体疾病的医疗救助一样。他说,情绪问题应受到更多关注,没有人需要遭受不必要的痛苦,“有了治疗,确实会好起来。”
特朗普担任总统三年多来推行一系列政策,极大改变了美国政治生态和对外关系。笔者注意到,这些政策背后的一大推手,是作用不断上升的美国基督教福音派。
美国是个世俗国家,但宗教气氛浓厚,基督教和犹太教在社会中占有重要分量。城市乡村随处可见教堂。美国总统宣誓就职,必须手按《圣经》。而福音派是最大的基督教组织,信奉基本教义,推崇个人道德,坚信基督复活和末日审判。福音派教徒有8000万人,占美国总人口的1/4,主要聚集在美国东南部,包括亚拉巴马州、得州和俄克拉荷马,称为“圣经带”。福音派有强烈神权政治倾向,认为美国是基督教国家,政府必须持守基督教信仰,对堕胎和同性恋等问题持坚决反对态度。福音派的主张与共和党的保守主义观点不谋而合,因此从上世纪80年代以来,福音派就与共和党结成联盟。
福音派也是支持特朗普最强有力的阵营。2016年总统大选,超过80%的福音派选民投了特朗普的票,占支持特朗普选民的40%。福音派选民看中的不是特朗普的品行,而是他所属的共和党以及他能够发挥的作用。特朗普胜选后,对福音派以礼报答,奉为座上宾。在特朗普就职典礼上,参加的六位神父其中有四位是福音派。特朗普也兑现竞选承诺,大量起用福音派人士入阁。
福音派对特朗普政府影响力上升,首先冲击美国政教分离原则。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规定政治与宗教分离以及宗教信仰自由,要求宗教不得干预政治。而福音派不断渗透美国政治,混淆宗教与政治的楚河汉界,加剧美国政治的保守化。当前美国国内民粹主义和种族主义思潮上升,与福音派有直接关系。福音派教徒很多是白人,口头上不说自己是种族主义者,但仍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他们把美国眼下出现的经济和社会倒退等问题,都归咎于外来移民和穆斯林,要求政府采取限制政策。美国《外交政策》杂志最近指出,“伊斯兰恐惧症”目前正弥漫美国,称自2016年以来,美国有80场政治集会上发表了反穆斯林言论,其中不少出自福音派人士和犹太裔美国人之口。福音派极端人士支持特朗普的“限穆”政策,赞成修建美墨边界墙,驱逐国内的非法移民,甚至要求美国穆斯林向政府登记,取消宪法第一修正案赋予其的宗教自由。种族主义和反穆斯林情绪在美国由来已久,但此种现象目前越来越呈公开化和登峰造极态势,美国自诩的和睦宽容传统将受到严重侵蚀,引发美国内不同阶层和族裔之间的隔阂与冲突。
福音派在外交方面施加的重要影响同样不可小视。推广价值观和拓展利益是美国外交两大基石,而福音派倡导的价值观,构成美国对外传播的主要意识形态。在国际事务中,福音派主要关注其他国家的宗教自由问题,以及基督徒和少数族裔的权益。此外还有全球贫困、气候变暖等问题。其中,福音派影响美国外交的突出表现,是美国偏袒以色列的政策。
福音派根据《圣经》认为,耶稣基督将在耶路撒冷再次降临人间,届时会对世人进行末日审判,伪善的进天堂,作恶的入地狱。而犹太人回归“应许之地”耶路撒冷,是耶稣降临的基础。因此福音派认为支持以色列和犹太人,是他们应尽的义务。在以色列建国问题上,福音派甚至比犹太人自己还坚定。所以,特朗普政府袒护以色列的政策,比以往美国政府走得都要远,包括承认耶路撒冷为以色列首都,把美国使馆迁往耶路撒冷,承认以色列对戈兰高地拥有主权,推翻与伊朗核问题协议,牵制伊朗对以色列安全威胁。有消息说,几乎每天都有一位福音派人士进出白宫的对外联络室,为以色列和犹太人游说。蓬佩奥今年初访问埃及开罗,发表以遏抑伊朗为基调的美国对中东政策。他在演讲中开宗明义就说道,我是以“一个基督教福音派教徒”身份到访中东的。他还以宗教语言鼓动有关国家参与“正义战胜邪恶”的斗争。
福音派深刻影响美国外交政策,将让美国与其他国家的关系愈加复杂化。特朗普虽声称“美国优先”,采取自顾的外交政策,但在福音派的鼓动下,美国仍不放弃对其他国家在宗教、人权等问题上的干涉,这将导致美国与这些国家产生新的矛盾。福音派怂恿特朗普政府采取更加亲以色列的中东政策,挑战国际法基本原则和国际共识,也将损害美国的大国信誉,并危及美国在中东的地位与作用。把“神”引进以色列与阿拉伯的争端,将使这一本来是人间的现实政治纠纷更加复杂难解,中东地区还会陷入永无出路的无休止动荡。
【环球时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王婉迪 环球时报记者 张雪婷 刘皓然】“驱逐”科学家、收紧签证政策、限制赴华“委培生”回国就业……最近一段时间,美国政府似乎再次被“间谍执念”触动了敏感神经,出台了一系列不利于华人(华裔)赴美活动的限制举措。与以往不同的是,美国政府的“打击范围”已经从理工、军事等高度涉密行业,延伸至整个科研、学术领域。有在美留学的中国学生和做科研工作的人员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在特殊时期,虽然不可避免碰到海关的“刁难”,但也可以从自身做起,避免被当成“目标”。
数名华裔研究员被解雇
据美国《休斯顿纪事报》报道,全球首屈一指的癌症研究机构——得州大学安德森癌症中心前不久以涉嫌盗取美国学术科研成果,对3名研究员予以革职处分。虽然该机构并未对外透露3人具体身份,但可以肯定他们均有“中国血统”,其中两人已取得终身任职资格。
安德森癌症中心“驱逐”科学家一事,其实是受到了“上级部门”的“重点关照”。2018年,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对癌症中心5名工作人员进行点名,声称他们涉嫌利益冲突及“未经上报的海外收入”。据了解,NIH是全美最大的生物医学研究资金拨款单位,2018年曾为该中心拨款1.48亿美元。癌症中心一名负责人称,如果不采取行动,NIH很可能拒绝拨款。
美国《纽约时报》称,近期美国政府不断加大警示力度,要各机构重视外部势力攫取美国科研成果的行为——特别要“留意中国人”。去年夏季,美国联邦调查局(FBI)专门在得州为多个学术和医疗机构召开闭门会议,要求谨防“内鬼”,及时上报一切可疑行为。这种由联邦当局亲自下达指示要求科研学术单位谨防间谍行为的会议,在该州历史上堪称“前所未见”。
《休斯顿纪事报》称,不少反对者指出,该调查带有强烈的“种族定性”嫌疑。知情者透露,安德森的内部调查范围远不止5人——在过去一年多中,该机构10名资深华裔科研或管理人员不是辞职,就是退休,很可能是因为无法忍受这种备受歧视的工作环境。
美国人也担忧被审查
留美者可能受到“请喝茶”和“炒鱿鱼”的待遇,而赴美者则面临“签证难”的窘况。据香港《南华早报》等媒体称,除了高科技及科研领域人士访美受限外,中国30名社科学者专家去年赴美前也吃了“闭门羹”,访美签证不是被吊销,就是被“行政复议”。
在哥伦比亚大学读研的江同学对《环球时报》记者说,他们的专业不太敏感,一般不用担心不给续签或者在海关被卡的问题。“但一些特殊专业,如涉及航天、船舶制造、部分计算机相关的理工科,或者一些生物科学,可能就有这种风险。”江同学称,周围一些中国同学最近因担心“回不来”,放假都不会回国,“反正两三年的时间,可以在美国实习或者旅游”。
出于对中国的高度猜疑,美国连“自己人”也信不过。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分析师丹尼斯·王尔德前不久在参议院一场听证会上表示,美国政府过去常将学生送往中国学习语言和文化,这类带有定向培训性质的“委培生”归国后要为政府效力。尴尬的是,由于本届政府审核标准过于严格,这些学生只因曾在中国生活而无法通过背景审查,明明是政府培养的人,如今却无法为政府所用。也有安全专家认为,升级审核力度合理,不排除有学生被中国“收买”。
从自身防止“泄密”
在安德森事件中,一方面显露目前华人研究员在美国可能受到的不公待遇,另一方面也警示相关人员,在美国做科研如何规避“泄密嫌疑”,保证华人工作者的信誉。对于涉事的几名研究员,虽然没有证据显示他们“受中方指派”,但仍被研究院定性为“违反政策”。
美国绝大多数纯学术研究一般没有过多的限制。在得州某高校工作的陈博士研究领域是数学,他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大多数研究本来就是为了推进学术发展,为公众服务,我们都会把成果分享出来,也愿意增加自己在学术界的名声和影响力”。曾在普林斯顿大学做农业研究的赵博士也表达了相同观点。受访的几名研究员都对华裔员工涉泄密一事有所耳闻,但表示自己并未因是中国人就受到防备和歧视。在一家学术机构工作的陆博士说,解雇事件在美国影响虽大,但也只是个案。日常工作严格遵守保密规定,仍然可以争取到信赖和机会。
但是,学术研究中也存在特定需要注意的敏感专业和保密项目。陈博士表示,他在校时的研究虽然是公开的,但他曾经连续3年在美国国家实验室实习,那里的保密非常严格,“不能对公众开放使用,也绝对不能以任何形式传播出去”。他告诉记者,近些年来,美国国家实验室的政策有愈发收紧的趋势,“明显感到外国人进入越来越难,我们的专业圈子相对较小,很希望多吸收一些外来人才,但后两年在那里实习时,发现我原来的外籍上司都被调走了”。
要从自身防止“泄密”,许多在美国实习过或进过研究所的中国学生都有经验。曾在华盛顿一家非政府扶贫组织实习的李常(化名)对记者说,他们在整理数据时常遇到标明“非完整数据”“非最终版本”字眼的文件,“虽然没有实打实写上‘Confidential(机密)’,但实际上就是暂时不能公开的”。一些对英语用语不够敏感的国际学生,很可能就没认识这个问题。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学习生物化学的周同学也表示,有时特定的实验报告没有最终完善前,一般也不会公开,“这既有保密方面的问题,也是一种对正确的实验结果负责的态度”。
除了在实习或工作中,学生也应该遵守保密约定。尤其在华盛顿、纽约等与美国政府息息相关的城市,很多学生都有机会在课程中深入参观或访问政府机构。曾在乔治城大学学习国际法的小黄对记者说,这种参观有时要求学生不要拍照,“对方也会告知你是否可以署名”。他回忆称,自己为完成一篇涉及美国外交政策的论文,在导师的沟通下采访过几名美国政府相关人士,“采访对象嘴当然很严,但是最好还是询问一下导师,是否写的内容都是可公开的”。
安德森癌症中心一名负责人表示,如果不对几名涉“泄密”华裔研究员采取行动,可能得不到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拨款。
为时三个月的“全国大讨论”后,法国“黄背心”运动和法国民众终于等来总统马克龙的正式回应。他承诺降低所得税,不再关闭农村学校和医院,改善退休金制度,还列出包括关闭国家行政学院和缩小议会规模等一些“考虑”事项,备受关注的财产税也被放进“待考虑”之列。“黄背心”人士的第一反应是:失望。
这场规模巨大的“大讨论”由总统发起,旨在回应“黄背心”运动的诉求,要“为法国的未来”问计于民。但矛盾的是,作为整个事件原初推动者的“黄背心”运动,却几乎被排除在讨论之外。有评论形容“大讨论”是马克龙为弹压示威运动赢得时间的“烟幕弹”。笔者在与法国各界人士交流中清晰感受到,他们对“大讨论”能带来什么实际结果多有怀疑。巴黎一家智库的负责人称,“最终还是一场‘全国大秀’”。笔者印象也是,法国人对“大讨论”比较关注,但对到底有什么结果不太关心。
“巴黎圣母院”和“悲惨世界”
唯有“黄背心”人士例外,他们很在乎政府的态度。“为什么让我们等5个多月不给答复,而圣母院刚着火马克龙总统就立即表态,5年内修复?”“为什么巴黎圣母院拥有一切,悲惨世界却一无所有(借用雨果名著《巴黎圣母院》和《悲惨世界》比喻社会严重分裂)?”“黄背心”急切等待着“大讨论”的结果。
实际上,官方的“大讨论”和“黄背心”运动关注的议题高度一致,集中在税收、生态环保、国家治理和民主制度等方面,但双方却有话题无对话,信任鸿沟不能弥合。
“黄背心”运动在法国官方话语中是“乱民”或“公共秩序的破坏者”。被认为是最有影响的法国公共知识分子之一的列维甚至把他们比作纳粹分子,认为“黄背心的骚乱不是政治表达”,就连闻名全球的齐泽克也宣称,“黄背心”运动是毫无目的的混乱。在巴黎中心地区,有市民希望“黄背心”不要再闹下去了。人们近来注意到,周末去巴黎市中心地区参加游行示威的人离开现场后就很快脱下黄背心,不希望被“城里人”识别出来。看上去,主要起于城市边缘和外围、进入巴黎市中心法国政治要地的“黄背心”,正在退回他们的边缘地带,在繁荣的巴黎他们不受政府、知识界和富足市民的欢迎。
民主与秩序
在政府、媒体和知识界一致的反暴力声音中,也夹着一些对黄背心的同情,“他们不采取暴力,就很难引起注意。”在象征巴黎繁荣和法兰西文明的香街地区发生的暴力骚乱,给巴黎留下了新的景象:奢侈名店旁边站着全副武装的宪兵守卫,布满闻名世界景观的大街上反恐士兵在巡逻,每至周末,核心街区和交通受到封锁。此巴黎非彼巴黎了,它让人无法不联想起这座象征现代工业文明和优雅生活的城市也有着革命暴力传统:1789年的大革命,1848年革命,1968年“五月风暴”,每一次都伴随大规模群众运动。源自巴黎的一波波革命浪潮曾经波及整个欧洲乃至全世界,就像它每一季的时装和奢侈名牌吸引着全球的目光。那么,历史会如何记录“黄背心”运动?它会是数字互联时代革命的雏形吗?又会怎样影响到欧洲?
“法国人生活在天上,可自己总以为是在地狱里,游行抗议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一位大学文学教师很习惯了法国的“革命传统”和“抗议习惯”。但,这次“黄背心”运动似乎与以往很不同。
政治分析人士认为,这场运动是法国第一次“无组织”“不结盟”“非传统”的运动:它没有严密的组织结构、固定的成员和公推的领袖人物,一切都在互联网上无形而迅速地聚合,示威者在虚拟网络空间找到真实存在感,成了自己意见的主人,而在传统的意见空间,他们充其量是被评论被判断的对象。
“黄背心”运动既不靠左派,也不沾右派,而是自我组织、线上动员、结构松散,但直指法国政府和总统本人,从抗议政府提升燃油价格演变成一场要打倒马克龙的“倒马”运动。它不理睬各种建制力量的引诱利用,也因此被推到与各派传统精英的对立面上,受到冷遇和谴责,尤其受到知识精英的口诛笔伐,这是历次“革命事件”中少见的现象。它与以往示威者多是通过罢工罢学等方式表达诉求不同,其参与者都是利用周末业余时间游行示威,显现出工作关乎他们的生计,他们是在为生活抗争,而不仅仅是把游行示威当作一种寻求生活刺激的体验方式。
关于法国中产阶层贫困化的数据和分析已很多,“黄背心”运动或是一次还在演变中的现状表达。他们借助雨果名著,打出“悲惨世界”的口号,形容自己的处境。这样一些数据也在说明着现实中矛盾不断积累的社会状况:官方统计披露,2014年前法国警察自杀人数多年年均44人,此后上升至55人,而今年至今就已经有29人,即每4天就有一名警察自杀,警察从业人员自杀率高出其他行业高达36%。这可能是不断增强的社会压力向警察传导的结果。
民生与民心
一边是底层民众的“黄背心”,另一边是总统的“大讨论”,如何平衡两端而不使国家和社会滑向分裂和混乱,考验着法国各领域权力精英们的智慧。“大讨论”一开始就把“黄背心”排除在外,意味着平衡还没出现就失去了机会,对立在所难免。根本还在于民生民心和对民生民心的感受与态度,圣母院的大火刚一扑灭,高调的修复计划和慷慨的捐献就出来了,但在底层的“黄背心”们眼中,这却是对他们生计诉求的藐视,被解读为是马克龙“劫贫济富”的结果,让富人们借机炫耀。
须知,包括巴黎圣母院在内的欧洲古老教堂不乏上百年的建设历史。百年历史,是点滴积攒民心和信仰的过程,现如今要在五年内借助巨富豪商的慷慨解囊重新搭起曾矗立几百年的高塔不难,难的是怎样把民众的信心高高竖起。马克龙总统刚宣布“大讨论”结果,但最关心这些结果的人群“黄背心”运动已经失去信心,他们认为总统“根本不想纠正他的政策”,宣布的内容“令人非常失望,太含糊不清”。
对“黄背心”而言,等来的不是他们期待的,对法国政府而言,期待的还没到来。而且从目前舆情看,马克龙总统宣布结果之时,可能也是新一波骚动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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